第93章 案情进展
姜暮黎道，“黎今日与怀王殿下打算去燕京城逛逛，只是苦于不熟悉路，怕是走岔了路生出麻烦，只好有劳燕太子随行，只是燕太子说要来昭王府，我与怀王殿下便厚着脸皮跟来了，还望世子莫要介怀才是！” 他说完，秦翊跟着点头应和，只是那目光还若有若无地往萧锦颜身上扫，对她的兴趣简直毫不掩饰。 楚卿白眸色更冷，“自是不介怀，只是我与小锦有事要出府一趟，只怕是不能招待几位，若是不嫌弃，改日再来府上，届时卿白必定扫榻相迎！” 听着他的称呼，萧景行挑了下眉梢，秦翊面上多了几分不满，倒是姜暮黎颇为好奇地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萧锦颜。 萧锦颜面上有些烫，忙站起身道，“是啊是啊，我与世子有急事要出府一趟，就不招待各位了！” 说着，她便自然而然地去推楚卿白的轮椅，两人之间的亲昵一目了然。 萧景行忍不住瞪了自家meimei一眼，这么一副当家主母的语气和姿态做什么？这都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连他这个亲哥哥都拒之门外！ 秦翊站起身挡住二人去路，还算有礼有貌道，“长公主和世子是要去何处？索性我们也都无事，若是方便不如结伴同行？” 对他这种上赶着来贴的行为萧锦颜表示不耻，但她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我与世子是要去赵府一趟，想来昨日赵家二夫人出事的消息大家都听说了，赵二夫人乃是我和皇兄的堂姑，我们得去送她最后一程。” 萧景行挑了挑眉，利用得这么明目张胆地？ 秦翊面上露出两分关切之色，“长公主和燕太子节哀顺变，既然我与黎太子都知晓了此事，理当过去看看。” 他这般说了，姜暮黎即使不想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道，“怀王殿下说的是！” “既然怀王殿下和黎太子都要去，孤作为东道主自当陪同，便一道走一遭吧！”萧景行自然而然道。 闻言，萧锦颜自然没有意见，而楚卿白，即使有意见也不能说出来。 于是昨日的三人行变成了今日的五人同行，萧锦颜要与楚卿白乘一辆马车，可是秦翊偏说什么孤男寡女的对她的名声不好。 但萧锦颜需得照料楚卿白，再加上某些不为人道也的私心，说什么也不跟他分开。 争来争去，变成了萧锦颜和楚卿白加上萧景行一辆马车，秦翊和姜暮黎单独乘一辆马车。 坐在马车上，萧锦颜左看看右瞅瞅，这两个大男人深情对视是什么意思？ 从一上来，萧景行便盯着楚卿白打量，楚卿白自然也不遑多让，也是一脸泰然地看着他，弄得萧锦颜坐在中间一阵莫名其妙。 两人看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萧锦颜这才忍不住抬手档在两人视线中间，“你们这是做什么？两个大男人盯着看别扭死了！” 两人这才淡定地收回视线，一齐望着萧锦颜。 萧锦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能无语问苍天！ 到了赵府，纵使是赵府这般地位的下人也不曾见过这般强大的阵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滚带爬地进去通禀。 没多时，赵家三兄弟和赵大夫人赵三夫人，以及一众嫡子嫡女都亲自到门口来迎接了。 一一见礼之后，萧景行抬手道，“不必多礼。” 众人这才站直身子，赵恒风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几位殿下和公主莅临敝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萧景行道，“赵家主不必紧张，孤不过是带怀王殿下和黎太子过来祭拜堂姑的，赵家主直接带路便可。” 赵恒风微微一愣，赵家众人都同时愣住。 赵二夫人，她何德何能竟能让这么多权势大过天的人亲自来祭拜？！ 不过震惊归震惊，赵家主还是请他们进去。 虽说赵二夫人的案子还未查清，但是赵府已经提前设了灵堂，摆了棺材，只等破案之后就让赵二夫人入土为安。 几人一一上香祭拜之后，萧锦颜道，“不知陆少尹来了没有？” 赵恒风脸色僵了僵，“陆少尹天刚亮就过来了，现在就在二弟妹的院子。” 萧锦颜道，“正好我昨日还有些细节没有与他商量清楚，这便过去寻他。” 于是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赵二夫人的院落。 里面不止有陆少离和应天府的衙役，还有汝南王也在，两人正面对面小声商讨着什么，听见脚步声看过来，一时呆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见礼。 萧景行亲自扶了汝南王一把，“叔父快别多礼。”然后对陆少离道，“陆小公子免礼。” 汝南王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疑惑道，“太子殿下这是？” 萧景行笑道，“孤与黎太子和怀王殿下前来祭拜堂姑，正好与颜儿和世子同路，便一道过来了。” 汝南王连连拱手，“多谢太子，多谢黎太子和怀王殿下，下臣感激不尽！” 秦翊道，“郡主遭此大难，王爷节哀顺变才是。” 汝南王又连忙拱手谢过。 寒暄之后，萧锦颜没看赵家的人一眼，直接走到陆少离旁边问，“如何？今日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陆少离见她没刻意避着赵家的人，索性也没隐瞒，他往旁边侧开一步，让出身后石桌上的一块尖锐石头，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找到了导致赵二夫人的死的杀人利器！” “杀人利器？”秦翊惊讶道，“不是说赵二夫人是死于旧疾吗？” 话音一落，赵家的人齐齐变了脸色，纷纷朝那石头看去，发出唏嘘声。 陆少离拱手道，“怀王殿下有所不知，少离奉陛下命令前来调查赵二夫人的死，却发现赵二夫人并非死于旧疾，而是被人所害！” 秦翊眯起眸子，“那杀人凶手可查到是谁？” 陆少离摇头，“尚未查到。” 萧景行看向赵恒风，语气有些冷冽，“昨日赵家主不是告诉孤，二夫人是死于旧疾吗？如今又作何解释？” 赵恒风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颤颤，“臣，臣也不知，当时的大夫确实是告诉臣二弟妹是死于旧疾，谁知道一转眼竟然变成了被人杀害。” 赵恒裕在一旁更是惊讶地张大嘴巴，全然没想到死因竟不是被自己打死，或是因此上吊自尽，竟确确实实是被人害死？！ 萧景行脸色沉了下来，“此事务必彻查清楚！” 陆少离连忙拱手，“是。” 说罢，他将那染了血的石头交给衙役，而后对萧景行道，“殿下，这块石头是在嫣儿姑娘的院落附近寻到的，下官请命，再重审嫣儿姑娘一次！” 萧景行凝眉，“此事既然交给应天府和陆少尹处理，陆少尹该怎么做直接去做便是！” 有他的话在前，赵恒裕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让人去把嫣儿带来。 “不知这位嫣儿姑娘是？”人走后，姜暮黎触不及防地问了一句。 赵家的人顿时觉得颜面无存，唯有赵恒裕硬着头皮答道，“是，是鄙人的一房小妾。” “一房小妾？难道不是赵二爷从外面的花楼里带回来的姑娘吗？”萧锦颜轻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 赵恒裕脸上充血，却也只得点头认下，“是，是从花楼里带回来的。” 秦翊突兀地笑出声来，“想不到赵家的人还有这般喜好，翊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 赵家的人一时低着头说不出话，赵恒裕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不知作何回答，气氛一时尴尬不已。 萧锦颜突然觉得这个秦翊也没那么让人不顺眼嘛！至少这个时候还能看得过去。 没多时，衙役带着嫣儿过来。 她的打扮比之昨日更加风情露骨许多，这次赵恒裕不敢再盯着她看，反倒是将脑袋垂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 赵家所有人都觉得难堪，唯有嫣儿仿佛浑然不知般，施施然地行礼。 “你便是那嫣儿姑娘？”萧景行蹙眉问。 嫣儿柔柔一笑，“回贵人话，妾身正是嫣儿。” 萧景行不再说话，示意陆少离审问。 后者也当仁不让地上前，直接问，“请问嫣儿姑娘最后一日见赵二夫人是什么时候，彼时赵二夫人穿着何颜色的衣衫？” 他问得猝不及防，根本不给人寒暄热身的机会。 嫣儿愣了一下，道，“见二夫人最后一面是她去宫中参加晚宴之前，也就是昨日酉时末，戌时之前，那时她着的衣裳为淡紫色。” 闻言，萧锦颜挑了下眉，陆少离继续问，“那嫣儿姑娘可还记得，那时赵二夫人头上别了几只发钗？” 嫣儿蹙眉想了一下，“三支发钗，一支玉步摇。” 话落，陆少离突然道，“把她拿下！” 院中的衙役立即听命上前押住她。 “你们做什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嫣儿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 “陆少离你这是做什么？！”赵恒裕最先忍不住跳起来大吼，甚至直接跑上前将衙役赶开。 衙役们不敢对他来硬的，只好推到一旁，死死盯着嫣儿。 “老二！”赵恒风沉声一喝，脸色已是极其难看。 “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嫣儿她是清白的，这件事根本与她无关，他凭什么抓人？！”赵恒裕难得反抗赵恒风一次，坚定地将嫣儿护在身后。 “你胡闹！”赵恒风抬手指着嫣儿，“她是个什么身份？你竟然为了她将我赵府的名声置之不顾！” 赵恒裕坚决摇头，“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总之她现在时我的女人，我绝不允许别人动她！” “你……”赵恒风一时气结。 “想不到赵二爷竟是这般的情种，今日倒叫我刮目相看了！”萧锦颜走上前两步，双手合掌轻轻拍着。 赵恒裕一脸戒备地看着她。 萧锦颜道，“既然赵二爷说她是清白的，那我不妨问赵二爷几个问题，她说她最后一次见赵二夫人是在昨日酉时末，若我没记错宫宴戌时开始，从这里到皇宫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那个时候想来是赵二夫人正要出门的时间，那就说明赵二夫人那个时候穿的衣裳是晚宴上穿的，可是我记得，赵二夫人昨晚的衣裳明明为红棕色！” 嫣儿面色骤然一白，赵恒裕死死盯着萧锦颜，“你这话什么意思？” 萧锦颜嗤笑一声，“赵二爷莫不是忘了？赵二夫人死后穿的衣裳才是为浅紫色，比之宫宴之上的衣裳简单许多，那就说明，赵二夫人在宫宴后回府换了衣裳，而嫣儿姑娘所见分明就是昨晚午夜之时的赵二夫人！” “此外，昨晚的宫宴上赵二夫人头上戴的是四支珠钗，而没有什么步摇，反倒是现如今躺在里面的赵二夫人头上戴着三支珠钗和一支玉步摇，如此是不是说明，嫣儿姑娘见过临死前的赵二夫人？” 她声音淡淡，面上甚至含着浅笑，一字一句却叫人生出寒意。 嫣儿已经说不出话，整个人躲在赵恒裕身后瑟瑟发抖，全然不复方才媚人的风情。 萧锦颜见状，继续不依不饶道，“还有最后一点，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把别人的穿着打扮记得这般清楚，只有刻意观察过或是当时留下了深刻印象才能完整地描述出来，那么试问嫣儿姑娘，你昨晚与赵二夫人见面是为了什么，她，可是你杀的？！” 最后一句话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本就吓得不行的嫣儿骤然跪了下去。 “还请各位大人明查，嫣儿昨晚的确见过二夫人，可是二夫人真的不是嫣儿杀的！” 她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你见她是为了什么？”萧锦颜沉声问。 嫣儿身子瑟缩了一下，“是，是二夫人她自己找过来的，那个时候二爷在嫣儿的屋子里休息，谁知，谁知那二夫人过来便是蛮不讲理地一通谩骂，甚至拿东西砸嫣儿，所，所以嫣儿记得清楚了些！” “你胡说，淑慧乃是大家闺秀，岂会拿东西砸你？！”汝南王立即不认同地反驳。 嫣儿跪着往后退了一点，小心翼翼道，“是，是真的，嫣儿所言句句属实，当时二夫人气急，所以才冲动了些，不过后来被二爷制住了。” 萧锦颜挑了挑眉，问，“所以赵二爷因此动手打了二夫人，然后她便跑了回来，但是在半路上遭人袭击，以致丧命，你是这个意思吗？” 嫣儿点了点头，又猛摇头，“嫣儿不知二夫人是怎么死的，她走之后我便没见过她，直到今日一早才听说了她不幸丧命的事情。” 萧锦颜拧着眉看她，似要观察她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陆少离接着问，“如此说来这院中并非第一案发现场，可是为何赵家主要隐瞒不说呢？” 赵恒风见事情如此，只能叹气道，“我原以为二弟妹是因为二弟打她，所以一时想不开自尽身亡，而且下人发现二弟妹的尸身之时的确是在这间屋子里，若不是陆少尹过来调查，我们也不知事情真相。” 听他如此说，事情便都解释得通了。 他以为赵二夫人是因为赵恒裕寻了短见，为了庇护自己的弟弟，所以撒了谎，甚至让丫鬟撒谎混乱他们的视线，若是不尸检根本不会发现赵二夫人的真正死因。 不得不说，作案的凶手手法着实有些高明。 可是…… 陆少离抬眼，提议道，“不如我们大家再一起去看看发现这石头的地方，或许有别的发现也不一定。” 众人道好，他突然看向赵恒裕和嫣儿，“来人，仔细看着赵二爷和嫣儿姑娘，在我们调查期间他们哪儿也不能去！” “陆少尹这是？”赵恒风忙问。 陆少离道，“事情未查明之前，赵二爷和嫣儿姑娘都不能洗脱罪名，究竟是何人袭击了赵二夫人还有待查证，未免生出纰漏，二位还是在此等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