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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站在那,看着舒月。景柯又开了口,是对着舒月说的:“星儿适才问我,是不是父亲母亲又要和离,丫头们那日私下说父母亲从不住一起。” 舒月心中倏的痛了一下,想起星儿那张紧绷的小脸,觉着自己对他不住。于是对丫头点头:“去打热水。” 景柯站在门边,直到丫头打了热水,才朝里走,脱下外褂,只着中衣中裤,擦了牙漱了口,洗了脸,而后拿起一床被褥铺在床下:“睡吧。” “地上凉吗?”舒月问他。 景柯心动了动,多少还在期待舒月能心软,应了声凉。 “外头有草甸子,隔潮,叫下人拿进来两个。厚着些铺着。” “.......” 景柯站那思量片刻,轻道一声:“好。” 丫头拿着草甸子进门,速速铺好,生怕被主子们唤住。太子马上就要登基,那是未来的皇上,让未来的皇上睡草甸子,多少都有些发怵。景柯假意未看到丫头的反应,灭了灯躺了下去。听到舒月翻了个身。耳边是她白日里说的那些话,心里一阵阵发疼。 “舒月。”他在黑暗之中唤她。 “嗯?” “过几日就要入主后宫了,你怕吗?” “过几日就要做皇帝了,你怕吗?” 景柯叹了口气,而后说道:“怕。从前想做皇帝,你知道的,不做皇帝的皇子,难有好下场。而今要做皇帝了,亦觉得不如意。” “哪里不如意?” 是呀,哪里不如意呢?他透过月光看舒月的背,本就柔和的线条,又被月光削弱一层,景柯的心里软的要死。舒月听他没有动静,转过身来看他是不是睡着了,却见着景柯的眼,带着少年时的清亮,穿过黑暗看着她。“有时想到,这一生与你渐行渐远,便觉得不如意。” 舒月眉头微微一皱,泪落了下来:“还有星儿呢。” 若是没有星儿,恐怕你就抗旨了。我什么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心中念着关山月,恨不能随他去了。若是没有星儿,你现在恐怕已远在天涯海角了。景柯朝她笑笑:“怎么还哭了?今儿倒是稀奇,这些年没怎么见你哭过,今儿算是哭回来了。宋清风与欧阳澜沧重归于好,你不该高兴吗?” 舒月擦了擦泪:“快睡吧。” 景柯嗯了声,而后对她说道:“关山月要走了。” 第71章 第 71 章 舒月嗯了声,不再言语。关山月真狠,从前不辞而别。这回好,动静很大,连景柯都晓得他要走了,自己却被蒙在鼓里。 他是死是活与自己有何干系? 他最好永远别回来。 景柯在身后咳了一声,又咳了一声,舒月觉得不对,起身掌了灯一看,他满面通红,手放到他额头,烫手。“你发热了?” 景柯握着她的手:“别担忧,无碍。” “那怎么成呢?”舒月指了指床上:“快起来,上去睡。” “别了,你…” “说的什么话?明日星儿看到该怪我了。” “多谢。”景柯不再推脱,迷迷糊糊上了床,舒月命人将草甸撤下去,要宣御医之时被景柯唤住了:“不必了。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许是今日在外头忙活太久,风一阵雨一阵吹着了。像从前一样,煎些药来即可。” 景柯算半个习武之人,体格好,极少生病,病了就对症下药,喝顿药就好。他不喜郎中。舒月点点头:“好。”出去安顿煎药之事,而后叫丫头端了盆热水,亲自为景柯退热。景柯半睁着眼看她,这会儿她脸上没什么怒气,倒是从前那娇俏的模样了。着实有些想她,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还记得刚成亲那会儿病了,不爱喝药,趁你不注意吐了。你将我胳膊拧出大紫豆,第二日走路都不敢晃,一晃就rou疼。”景柯说完兀自笑出声。 舒月亦憋不住笑:“那不是糊弄二傻子呢么!还是我亲自去煎的药呢!敢吐了,铁定不能饶你!拧出紫豆算轻的,应当再找父皇告状打你板子。” “那会儿你舍不得。”景柯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紧紧围住:“这会儿巴不得我人头落地呢是不是?” “胡说八道!” 丫头将药端进来,舒月接过来叫丫头下去了,自己喂他喝:“买卖不成仁义在,好歹一起过了那么多年,怎就巴不得你人头落地了?那星儿没了父亲,岂不是要受欺负?” “逗你的。”景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太苦了,他不喜欢。眼前的舒月,能解苦,他却不敢碰。眼扫过舒月的唇,再扫过舒月的唇,舒月整理好东西抬起头,那唇结结实实落入景柯的口中。趁舒月愣怔之际,如从前一样,呢喃一句:“苦。”将舌探了进去。那声苦将舒月带回好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景柯在病后格外黏人,喝了药总会抱着她耍赖,美其名曰要将苦过给她。 景柯又犯了坏,景柯骨子里就坏。他的唇舌在舒月唇上肆虐,又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舒月猛然缓过神来,见景柯的手正在解她的扣子,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景柯,别这样。” “就一回。” “就这一回,以后就不做夫妻了是吗?那好。”舒月松开握着他的手,将双手放在身侧,直挺挺躺着:“来吧,过了今晚,咱们两清了。” 景柯本就在发热,听她这样说,顿觉彻骨寒冷。他彻底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感觉这辈子与她也就这样了。“对不住。唐突了。”景柯说完这句,翻过身去。心里抽着疼,发热烧的直哆嗦,牙齿打颤,渐渐的有些神智不清。舒月觉得他不对劲,摸了摸他的脖子,怎么更烫了!忙起身叫人去请太医,这会儿下着雪呢,太医又在宫里,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心一横,脱了衣裳钻进被子,紧紧抱着景柯。“忍一忍,太医来了好好看看,怎么就病的这样急?”景柯这会儿彻底知道自己为何这样了,急火攻心,多少年了没这样难受过,心里憋着闹着出不去,总想着毁掉点什么才成。然而他能毁掉谁?悔不当初。紧紧抱着舒月,头放在她头顶,哑着嗓音说道:“你与关山月走吧!这么多年,是我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