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70
身体被压着,秦止水神经紧绷,大气也不敢出。 他极力忽视掉在后腰处摸索揉捏的小手,眼睛盯着天花板,思考自己会不会跟那些布娃娃一样,被扔下床。 当然,体重摆在这,方唐大概率扔不动,但可以用脚踹。 就这样,男人凭借思考、等待下场的来临,扛住了身体的叫嚣与心底的阵阵sao动。 时间缓缓流逝,想象中的被扔、被踹迟迟不来,反倒是…… 秦止水眉头紧拧,他快忍不住了,屁股许久不被方唐揉捏抓挠,这会重新体验,疼痛与兴奋翻倍而来。 衣背湿了,额间冒出层层细汗,他难受得小幅度挪动身体,搁在股间的手意外滑入深处。 “嗯!” 他闷哼一声,呼吸越发粗重。 想要却不能的煎熬,恰是秦止水宁愿找来布娃娃,也不愿躺下的原因。 在方唐面前,他清楚自己不是柳下惠,也清楚对方的点火能力,故而一直保持距离。 眼下彼此关系微妙,方唐又喝醉了,意识不清。 这种情况之下,秦止水不想做趁虚而入的禽兽事,哪怕是出于被动,半推半就。 当然,这里面有骄傲的成分。 他盼望着,方唐清醒后心甘情愿投入自己怀抱,喊一声秦止水,说一句爱,消除所有揣测和疑虑。 所以,不管欲望怎么叫嚣,他都要忍。 苦苦煎熬,时间缓慢得可怕。 他左思右想,突然发现一个惊人事实。 过去,他和布娃娃一样,都是助眠工具,方唐从不挑剔。然而现在,方唐扔掉一个又一个布娃娃,抓住他之后,始终没放手! 秦止水不禁咧嘴而笑。 原来,方唐真的戒掉了抱着布娃娃睡的习惯,却没有戒掉他。 巨大的喜悦在心底炸开。 他高兴坏了。 伸手捏了捏女人红扑扑的脸颊,轻声喊:“糖糖,快醒醒。” 睡眠被扰,方唐超级烦躁地哼哼两声,同时加重手上力道,又摸又掐,似在发泄不满。 刹那间,秦止水身如过电,肌rou紧绷。 他喘着粗气,伸手握住作乱的小手,恶狠狠地道:“再乱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咂砸——” 睡梦中的人咂摸两下嘴巴,随即毫无征兆地睁开眼。 她瞅一眼躺在自己身下姿势奇怪的男人,半梦半醒地问:“果汁呢?” 正努力坚守底线的秦止水:“……” 这女人,说醒就醒。 睁眼后全然不顾自己惹出来的灼热摊子,一心惦记着睡前没有喝到的果汁,看来醉意不减。 “被我喝了。”他故意道。 “你骗人!” “实话,我现在醒着,就是因为喝多了果汁,被尿憋的。” “嗯?” 方唐神色愣愣,像在消化字里行间的意思,过了会,小嘴一瘪,“呜,你这个坏蛋!” 她连哭带骂,仍不解气,想抡起拳头捶人,奈何手被握着动弹不得。 于是曲起膝盖,正要动脚。 秦止水太熟悉方唐招式,赶紧道:“看床头柜,果汁!” 话音落下,危险解除。 方唐偏头看向橘色灯光里色彩缤纷的玻璃杯,咂摸两下嘴巴,开心地爬了过去。 压在身上重量陡然消散,怀中空空,秦止水放松紧绷的肌rou,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真要命。 深吸一口清凉空气,他不敢耽搁,想趁着方唐喝果汁的机会,从另一侧溜下床。 岂料脚刚沾地,身体还没站起,背后衬衫被抓住。 “味道怪怪的。” 方唐疑惑道,一手揪住男人衣服,一手端着玻璃杯,闻了又闻,终于得出结论,“这不是棠梨汁。” 秦止水:“……” 醉成这样,竟然还能分辨、计较! 他僵硬地转过身,一边抽回自己衬衫,一边说:“只是棠梨太单调,我加了别的水果,好看又好喝。” “哦。” 方唐低头,咕噜咕噜一口喝掉大半杯果汁,随后抬起头来,迅速抓住即将溜下床的男人。 她鼓着腮帮子,眼里怒火涌动,“一点棠梨味都没有,你是不是压根儿没放?!” 再次被抓,秦止水一脸无可奈何。 他轻叹一声,煞有介事地说:“当然有,你尝不出来是因为喝了酒,味觉变迟钝。” “我,喝酒了?” 方唐打了个哈欠,摇头,“不可能,mama说中学生不准喝酒。一定是你偷喝了棠梨汁,然后随便弄一杯果汁打发我!” 话落,她也不管手里是否拿着杯子,直接扑向秦止水。 “咚!” 玻璃杯磕在腰侧骨头,里面的果汁混合着果rou全洒了出来。 秦止水只觉得腰腹一凉,随即整个人被方唐扑倒在床。 湿意蔓延,谁也没有幸免。 方唐打了个酒嗝,毫不在意湿了的衣裤,她趴在秦止水身上,四肢将对方紧紧缠住。 “哼,敢喝我的果汁,那就憋着,别想去厕所!” “……”秦止水惊诧、难耐,被折腾到哭笑不得,等缓过一口气,想与方唐商量放行的时候,对方已经睡着了。 夜色静谧,温香玉软,本是再美不过的事,但衣裤湿的,人不能碰,一切变得难捱。 当晚,秦止水对长夜漫漫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 - 喝过果汁,执念得到满足,醉醺醺的方唐终于沉沉睡去。 长时间失眠的人,身体早已疲累不堪,一旦感到安全、安心,一觉足以睡到黑白再次轮换。 方唐有滋有味地睡着,像在享受一场盛宴。 但她身边人,一个又一个,眼睁睁到天亮。 秦止水是这样,秦可观、雪知黎也是这样,方家更是如此。 因为方唐,他们拥有共同的不眠夜,但心境处在三个不同的层面,秦可观与雪知黎心无担忧,尽情喝酒玩乐;秦止水煎熬、快乐并存,盼着方唐醒来,两人正式和好;方家则炸了锅,吵闹、哭泣、悲痛连绵不绝。 方家深夜炸锅,方世宝是引线,因为他灰头土脸离开绘声绘色后,当即回家告状。 为掩饰鼻青脸肿门牙脱落的窘态,方世宝特意买了假牙、帽子、口罩,把自己装点的严严实实。 一路行来,不曾被街坊邻居发现端倪。 但甫一回到家,见舅舅和mama都在,他“哐当”一声关上门,随即一把扯掉帽子口罩,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妈!有人打我。” 他张嘴干嚎,直接切入主题。 彼时,方文华坐在桌子旁边抽烟,方文秀低头瞅着全家福,默默擦拭一尘不染的相框。 兄妹俩各自沉默,不知已经坐了多久。 方世宝突然一嗓子,撕裂安静氛围。 “宝儿——”方文华当先有反应,他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问:“你的脸怎么啦?” “被打了。” 方世宝委屈道,“哼,你那劳什子前女婿,不分青红皂白,逮着我就是一顿胖揍。” 说着,他特意把肿得厉害的左脸暴露在灯光下。 这时候,方文秀已经从过往岁月里回神,猛然见到儿子肿胀如猪头的脸,她顷刻从座位上弹起。 “咔嚓!” 她急急忙忙地,不小心扫到相框,全家福落地碎裂。 闻声。 方文秀止住走向儿子的脚步,惊骇回头。 只见照片被裂痕和玻璃渣遮掩重塑,那个不苟言笑,她一生不敢违逆半分之人,似乎在笑。 犹如遭受当头棒喝,方文秀看着相框,目无焦距,僵硬地杵在原地。 “阿秀。” 方文华有些紧张地喊。 他很清楚这张全家福在meimei心中的分量。 当时,阿秀听从父亲安排订婚,家里因此宽裕不少,他如愿以偿娶了唐婉,于是,一家四口变成一家六口,第一张全家福诞生,唯独父亲没有笑容,他们兄妹俩,一直在父亲的鞭策下前行。 而他后来才明白,这张照片,是meimei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有幸福,更有牺牲。 它像一个奖杯,把浓烈的爱和隐晦的怨包裹其中。 现在,咔嚓一声碎掉。 方文华担心不已,提高嗓音再次呼喊,“阿秀。” 方文秀依旧没有反应。 “妈!” 方世宝急了,自己被打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关心。 他气愤不已,一脚踹向相框,大声道:“碎了换新的就是!妈,你看看我,我被打了,鼻青脸肿,原装门牙都变成了假牙。” “啪!” 他话音刚落,便惨遭一巴掌,脑袋受力偏向一边,假牙掉落在地。 刹那间,方世宝脑子嗡嗡作响,嘴巴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涌。 “呜呜,妈,你打——” “闭嘴!” 方文秀瞪着儿子,仿佛那是仇人,“你这个没大没小无法无天的,全家福也敢踹,这里面哪个不是你长辈?” 从没见过mama这么凶,方世宝不敢再吭声,捂着脸,地上找牙。 方文华出声劝慰:“阿秀,宝儿有句话说得不错,相框碎了换新的就是,不会影响照片,别太放在心上。” 有人撑腰,方世宝委屈巴巴地低哼一声:“就是。” “是你个头!” 方文秀怒道,“我平常就是太惯着你,才养成你这幅不敬不孝,不中用的样子!” “论不孝……”方世宝特别不服气,“我远不及方唐,她多厉害啊,为了怀孕称霸全家,特意结婚、离婚。当你们为这件事反省悲伤——” 方文秀突然笑了,低声感叹:“我但凡有她一半勇气、魄力,都不会有你。” 方世宝没听清,烦躁道:“妈,你要说什么都往后靠一靠,听我讲,孕检报告是假的,方唐根本没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