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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可以?”士官有些迟疑。 “哼,上面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放不开手的。做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也曾经弄死过犯人么,这会儿有什么好手软的,对于一群蚂蚱!”上校竖起眉毛,有些斥责的说道。身上浑然天生的威严让士官不仅把头压得更低,他低声说道:“遵命,上校……” “大声点!” “遵命!上校!” …… 潮湿阴冷中,他不禁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干涸的嘴,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僵硬的铁床上,却并没有什么束缚着他。头还在昏沉中,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撑着手臂,刚一动身子,就一阵酸痛。 “哦,他醒来来了。”黑暗中想起了一个女声,陡然间,这房间的天花板灯闪了几下,亮了起来。他不禁挡住被冰凉冷色的灯光刺激流泪的双目,揉了一会眼睛,才看向身前。而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坐在不远处,正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手臂搭在腿上,姿态温顺。 “是的,他醒来了。”一个声音附和道,他听到这个声音不禁睁大眼睛,看向站在日本女人身后的男人,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更显衬脸白皙而光滑,正用着深不见底的黑瞳望着他。他愣了…… “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呢。”那人微微笑了起来,令他有些发抖:“克雷尔。” 克雷尔赤着上身,穿着脏污的工装裤,看向远处淡定的男人,手指握紧了铁床的边沿,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变成了青绿色。 “是你……星野川!我是在哪里?!”克雷尔声音嘶哑的惊叫出来。 ☆、【如今】 2012年6月初,林越坐在飞机上,她穿着按照真实年龄大概不会穿的碎花连衣裙,拿着粉红色的翻盖手机在玩游戏。 “那个,这位小姐,飞机上请关机好么?”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身边响起,林越抬头看了一眼空姐,这才关上手机,说道:“哦,对不起,我忘记了。” 她把手机塞进了包里,对自己刚才明显德国口音的英语感到比较满意。这是近一年以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做跨洲际的任务,没有往日里伊恩的陪伴,她倒觉得轻松极了。 从一开始,林越在索耶里开始和那帮新人一起受训时,她的老师就是伊恩,而组织里的意思也是想要培养她,和同样是实验品的伊恩做搭档,两人的速度力量,都不可能有普通人能达到那种水平,所以只有两人一起合作了。 林越了解了之后,才知道,伊恩根本就不是表面沉默认真严肃的人,而是一个呆子,面部表情丰富爱好奇怪的呆子。 她闭目养神了一会,却完全不能睡着,四周喝咖啡的声音,移动电脑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翻书的声音太过嘈杂,她只能静静地听着假寐,却也完全通过声音了解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放松下来却丝毫不敢分神,林越不太能把神经在独自一人的状况下放松,只能僵在椅子上,一直闭着眼呆到印象里响起空姐声音标准甜美的英语:“飞机即将到达莱比锡,将要准备降落,请乘客们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收起面前的……” 这时候,林越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朦胧张开眼睛,收起了小桌,看了看坐在她身侧的看报纸的有些上了年纪的德国男人,才开始安安稳稳的坐着。 “啊,这位小姐,您是要租多久呢?”在一个狭窄的家庭私人旅馆里,围着围裙略显肥态的大婶理了理头发,手在围裙上揉了几下问道。林越看了一眼那粗糙的指节和丰腴的手臂,收起了旅行箱的拉杆,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护照。 “3至4天吧。我想要个安静一点的房间,恩,我是个拉提琴的,只怕太吵的位置既会影响到周围的房客,又会影响我的练习呢。”林越摘下了头顶宽沿的灰色软帽,露出及肩的黑色柔顺中长发来。 老板娘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中提琴盒和女人稍显淡漠的脸。“哦——看您手上的老茧,也是拉琴有很久的啊!”老板娘十分健谈,莱比锡果然不愧是音乐之城,似乎民众都音乐教养很高。“虽然人人都爱小提琴的清亮音色,但我更喜欢在乐曲中以附和曲调为主的中提琴呢~不知道您是哪家音乐学院出身的啊!” 林越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因为长期握匕首留下的老茧,笑了起来:“不……我不是学院派的,只是近些年才接触这些,是个新人呢,只是觉得莱比锡是音乐之都,所以前来朝拜,毕竟是巴赫曾经的工作地呢。您太高看我了。” “哦,不要谦虚啊,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呢。啊,这是房间的钥匙,325,是走廊最里面的房间,有热水,网络和电视,哈,虽然网速并不怎样的。”老板娘把钥匙递进亚洲女人白皙的手心里:“我这里提供早餐哦,虽然是我自己下厨,但你一定能品尝到我做的覆盆子酱,别的地方可买不到的!哦,你是亚洲人吧,大概会不习惯黑面包,我明天买点全麦面包回来吧,还有,早餐可要好好吃啊,在德国,可是要吃上‘国王的早餐’哦——!” 林越内心对于这个多话的大婶已经满头青筋了,心里不停地暗自道“你现在要扮演一个有素质的文艺女青年”,这才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她毫不费力的提着行李,脚步轻巧的踏上木质旋转楼梯,走到自己走廊最尽头的房间,是位置很好,林越小心翼翼的插入钥匙,打开房门,将行李放在地板上。她脱下外套,光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装饰温馨却略有陈旧,一间单独的浴室,淋浴,有蓝色的帘子,卧室的窗台上摆着几盆青葱的植物,还有一个双人沙发和老式电视机,地毯柔软干净却稍有磨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