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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禹臣还没开口,她便抢着说:“我觉得很抱歉,但是我大学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对不起。” 她拒绝了那么多人,却唯独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用力揪起来似的难受,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痛意。 毕竟叶禹臣对她那么好,他和那些人都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走到这步,他们可以一直都是好朋友,好兄妹。 “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还是,”他顿了顿,唇角的弧度有些苍凉,“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不是的。”丛安安忙不迭摇头,“我把你当学长,当哥哥,但是……我不能……” 叶禹臣扯了扯唇,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在你眼里,我跟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丛安安想解释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咬了咬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我自作多情了。”叶禹臣低头,将盘子里的土豆戳成两半,“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就算你现在不想,我可以等到你毕业。” 丛安安胸口就像堵着块大石头,险些喘不过气来。 叶禹臣起身,没再看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不会再sao扰你。” 丛安安紧紧攥着手指,眼眶微微发热,鼻头也酸酸的,她深吸了口气,想把这阵奇怪的感觉压下去。 “需要帮忙,再找我。”说完他转身离开。 丛安安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拒绝了叶禹臣,他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丛安安自己却像是丢了魂一般,每天都浑浑噩噩的不在状态。 论坛上变得和以前一样,经常出现他和校外的不良少年约架,又给哪个小弟打抱不平,又把哪个老师气得当场发飙。 以前她并没有过多关注,可自从两人失去联系,她每次一刷论坛,首先映入眼帘的都是他的名字。 只是他的名字再也没有和她出现在一起了,那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似的。梦过了无痕,记忆里却越来越清晰。 转眼一个学期过去,丛安安没在学校里再看见过叶禹臣,两人就好像彻底沦为了陌生人。 说来也是,他们就像是被强行拧在一起的两根绳子,一旦失去了那股力量,便自然而然地回归到自己的位置。 而他们原本的位置,就是两条平行线。 大一新生入学,丛安安被学姐叫去学生会帮忙。 今天有个新生讲座,是计算机系常驻奖学金榜的学长段恩杨精心为学弟学妹们准备的。 丛安安帮忙在会场布置,维持秩序。学弟学妹们要么不知道该坐那儿,要么拉着她问东问西,偶尔还要被老师叫去当当苦力,丛安安忙得像一只陀螺,直到讲座正式开始,才得空歇一歇。 礼堂很大,后面空着两排座位,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段恩杨这个名字她很熟悉,虽然是计算机系的学霸,跟她们外语系隔着几座山,但之前跟叶禹臣混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听黄毛他们提一嘴。 说这个人仗着自己学习好处处看不起叶禹臣,但叶禹臣从来没拿瞧过他,他那张金贵的嘴里甚至从来没出现过段恩杨这个全名。 段恩杨对他的鄙夷都在言语里,而他对段恩杨的蔑视,体现在每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里。 黄毛们开玩笑,说段恩杨是嫉妒叶禹臣长得帅,就算风评差成那样,人气照样比他高。丛安安觉得是有道理的。 今天如此合适的场合,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绝佳机会,段恩杨怎么可能放过? 听着演讲台上的男生高高在上、侃侃而谈的样子,丛安安心底怒火中烧。 “段恩杨学长的演讲结束了,大家有什么问题要问他的吗?” 在两个学术性问题之后,丛安安站了起来。 “好,我们把话筒递给角落那位女同学。”主持人笑道。 丛安安拿到话筒,比起那些青涩腼腆的大一新生,她的嗓音虽然依旧甜美软糯,却自然带着一股字正腔圆、毫不怯场的质问:“请问学长你的优越感,是要靠贬低别人才能获得的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段恩杨的脸色十分难看,从主持人手中拿过话筒:“这位学妹,请问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吗?” “我对学长并不熟悉,谈不上误会,只不过学长刚才的言论我不能苟同。”丛安安迎上他目光,“据我所知,你和你口中的叶禹臣学长是同班同学,请问你是站在什么制高点上来指责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当做反面教材?我换句话说,你有什么资格?就因为你拿过两年的奖学金吗?奖学金是要参考德行的,就学长刚才那番话来看,我觉得你不具备这个德行,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 段恩杨被她说得脸都白了,整个人站在讲台上十分僵硬,握着话筒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什么,却被丛安安伶牙俐齿抢了先:“还有据我所知,去年秋天宿舍楼着火,学长你撇下三个舍友独自出逃,这则消息虽然被学校压下去了,但还是有不少同学知道的。你不如猜猜,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叶禹臣学长会怎么做?” 他一定不会的,他可以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可以为了救她,赤手空拳,孤身面对那么多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