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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常在家里完全没这么勤奋,但是人在赶死线时什么绝招都能使出来。他们去挂水的是明大的附属医院,离小区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今天床位富余,徐瑶如愿以偿,把医院备着的床上小桌要了过来,左手挂水右手拿笔,在数位板上运笔如飞,灵感泉涌迸发,与平常的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这幅用功的架势惊到了围观的姜鹏飞医生,姜医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颇为惊叹地对简升道:“画画这么辛苦啊?她看着可比你忙多了。” “赶死线的时候都差不多,不过她平常死线比我多一些。” 这可真是干哪行都不容易。姜医生心有戚戚地点头:“也能理解,行行难念的经都只有自己知道。之前觉得像你这样在数学领域搞科研的应该不会特别辛苦,结果以前还因为过劳住过院;原本以为徐瑶这种自由职业应该比较清闲,结果这么一看,这也很忙啊,好像不比我闲多少。” 简升否认:“论辛苦程度和你还是没法比。你也是,平常多注意身体,别太忙于工作不顾休息,身体健康才是一切的基础。” 姜鹏飞闻言一乐:“这句话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还是那个读研究生时忙起来就家都不回的数院简神吗?比博士生和教授都能熬的那个?” 简升笑笑,摇了摇头:“那个时候还没成家呢。” 他的视线落在正聚精会神奋笔疾书的徐瑶身上,眼神温柔。 姜鹏飞是明大医学院的副教授,和简升是关系不错的同事。医学院的教授都是既有教学任务,也有出诊任务,要在学校里教课,也要在附属医院里出诊。两者任务量都比专职的人要少一些,具体能少多少,全看个人觉悟。 姜鹏飞是比较有责任心的那一类,相对的就会更忙一些。他和简升在明大读研的时候就认识,到现在也算是老交情,听说简升带妻子过来挂水,出诊时间结束后过来探望一下。 “结了婚可真是不一样了。”姜鹏飞啧啧有声地摇头,颇多感慨,“都说男人结了婚就有责任心了,竟然似乎是真的。连你这样的工作狂都能改造成顾家好男人,让人不信不行。” 简升看他一眼:“好奇就自己体验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 姜鹏飞瞪他一眼,气道:“说得好像老婆超市有卖,我下班回家就能顺手带一个回来似的!” 姜鹏飞大龄单身,医生这个行业属实让人忙得谈对象都没心思,根本没多少相处的时间。谈了几段都以聚少离多告吹,姜鹏飞最近陷入对恋爱婚姻的贤者时间,还是看了简升,才又燃起几分对于另一半的向往。 对简升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做派,姜鹏飞表示强烈谴责。他用眼神批判了简升一会儿,见简升只是微笑,没做回应,只得撇撇嘴将视线移开,重新落到病房里的徐瑶身上。 创作时需要相对安静、不被打扰的氛围,两人自觉地到走廊上聊天,没在徐瑶旁边吵她。姜鹏飞看向徐瑶,笑着摸了摸下巴。 “说起来我第一次看见徐瑶,就是在这个医院里。”他说,视线落在简升身上,略带促狭,“隔壁美院那个倒追你攻势很猛的小姑娘,之前有耳闻,在这儿第一次见到。大家都说又是一个拜倒在你西装裤下的花痴女,只有我,慧眼如炬,当时就觉得你们俩肯定有问题。” 当时简升研三,已经早早拿到了国外大学的博士研究生offer,下个月就要出国。为了把在国内跟教授做的项目尽快结掉,连着在实验室赶工了大半个月,项目结得差不多,人也因为过劳住院,站起身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把师兄师姐和教授都吓了个够呛。 这可是明大数院十几年来最有潜力的天才,在数学这种极看重天赋的学科里,显而易见的前途无量。要是因为过劳倒在这里,完全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他这一倒,把不少人都吓到了,当天探望的人就来了好几波,直到医生说他需要静养时才稍稍收敛。 姜鹏飞当时和他还没有这么熟悉,就是普通的认识。不过他当时正好在医院里实习,也就顺便过来看一眼。出病房的时候发现门外站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期期艾艾地探头探脑,又不进去,就徘徊在门外,看起来纠结得不行。 在这儿探头探脑,病房里的人又看不见?姜鹏飞路过她时,善意地提醒:“来探简升的病吗?他就在里面。” 漂亮姑娘吓了一跳,下意识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抿了抿唇角:“刚才有护士说他现在需要静养,不建议过去探病,打扰他休息。” 看起来怪可爱的。姜鹏飞多看了一眼,热情地说:“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吧?简升醒着呢,现在进去就行。” 小姑娘眼睛顿时亮了,向他道谢后小步向病房跑去。姜鹏飞以欣赏的眼光目送她推开病房门,后知后觉地想,这妹子一看就对简升有意思,他看这么起劲干嘛? 结果还没来得及走人,就听见里面传来哇的一声,病房门都没关,小姑娘看了简升一眼,下一秒就哭上了。 姜鹏飞:“……?” 什么情况,简升始乱终弃的桃花债?姜鹏飞八卦心疯狂上涌,忍不住回头看去。 简升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无措,有点被她哭懵了。他愣了一下,才说:“……我没事。” 小姑娘声音哽咽地纠正:“你现在只能说是还没死……什么事情比身体还重要?你还这么年轻,蜡炬成灰泪始干也太早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