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页
江云宜猝不及防地遭遇了这一切,只是举着那个立架,一脸震惊。 “是你说的杏仁吗?”他身子前倾,漆黑的眼珠落在她侧脸上。 江云宜仔细闻了闻,点了点头:“应该是被浸泡过了,苦杏仁本就有木头味,这个是樟木味道也颇重,不过这个木头浸泡的时间有点长,反而让杏仁味道有些发涩发冲。” 叶景行放在案桌上的手,双拳紧握。 “银杏和王爷所服的药相冲突。”江云宜一拍手,“是了,若是本身就有伤口,会照成溃疡,严重的还会复发致死。” 江云宜脸色沉重。 柴叔端着茶杯的手倏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又是银杏……”戴镇还未说完就被柴叔一个眼神制住了。 幸好江云宜没有发现异样,目光依旧落在叶景行身上。 屋内一片寂静,长长的日光落在大堂内,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刺眼的光。 她把那张圣旨布料捡了起来,仔细看着。 是关于朝廷派送粮草到剑南道的事情,甚至还言明有钦差亲自押送。 管家那日说过,王爷发病前看过京都发来的圣旨。 “你不是说要去医馆吗?”柴叔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轻声说道,“我给明真先生备了些补品,你出门前记得拿走。” 他有意把人支出去,江云宜看了眼叶景行,面露纠结之色。 “我送你吧。”他把圣旨混乱的揉成一团,起身,脸色已经恢复平静。 江云宜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又是银杏!”等他一走,戴镇脸色极差,咬牙切齿地说着。 “畜生,太傅好歹是他恩师。” 柴忠冷笑,衰老的脸上露出煞气:“不必多说,此事不用和三娘说,朝堂之事,我们自己解决即可。” “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之前截杀三娘的事情让人顺着他去查。”他注视着屋外热烈的花团锦簇,口气冰冷冷地说着。 “我有话和你说。”江云宜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低声说道。 叶景行抬眸看她,容纳了日光的瞳孔中倒映着她的模样。 但等他上了马车,她又沉默下来,扣了扣下巴,软软说道:“心绪不定不合适骑马。” “王爷身体如何了,这几日要好好休养的。我等会再去给王爷看一下吧。” 她没吃早饭,从暗格中掏出糕点,嘴巴鼓鼓地嚼着。 叶景行见她一副天塌了也不怕的模样,突然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糕点碎、 细嫩柔软,好似一块上好的凝脂。 他忍不住细细地摩挲着,甚至还捏了一下。 江云宜原本楞在这里,脸颊通红,突然甩头,把他的手甩开:“不能捏脸。” “会变大的。” 她把糕点咽下,坚定说道,只是视线却是不由移开,只是落在糕点上。 “不是应该是不能乱捏吗?”叶景行懒洋洋地伸长腿,语带调笑。 江云宜恶从胆边生,故作凶恶地拿起糕点塞满他口中:“闭嘴。” 叶景行把人送到目的地,很快便离开了。 看着马车逐渐消失,江云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回神了。”明真先生扔了一片叶子,懒洋洋地说道,“女大不中留原来是真的。” 江云宜把怀中的叶子扔了,也不恼,突然一脸殷勤地挪过去:“哎,老师这几日你累了吧,我给你按按。” 明真先生果不其然是教过她十几年的,几乎是同时一脸警惕躲开她的手。 “做什么,起开,有事直说。” 江云宜乖乖坐好,比出一个手指:“就问一个问题。” “说。”他一脸火气地摇着扇子。 “如果官家想要害王爷为什么?” 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明真先生的声音都带着一些怪异扭曲。 “剑南道战事紧,王爷若是出事,官家就不怕出事吗?”她没理会老师阴阳怪气的声音,苦恼地皱着眉,自顾自说着。 “也许不是官家。” “但圣旨只能是官家吧。” “可是剑南道失守,于官家而言可不是好事。” 王来招用扇子拍了拍她脑袋,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 “等会,你慢慢说。”他揉了揉额头,头疼地说着。 江云宜把这几日的事情都仔细重复了一遍。 “所以真的是官家吗?” 听到最后,王来招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 江云宜不敢说话。 “都是疯子。”他手中的扇子被啪地一声,盖到书本上,冷笑,“这就是江轩心心念念要扶持的正统,臭鱼烂虾都比他们来得干净。” “所以真的是……” “小孩子别管这些。”她还没说完,就被王来招打断。 王来招好似着火一般摇着扇子:“我晚上去找柴忠,暮鼓后一起走。” “为什么又不跟我说吗?”她不高兴地捏着他扇子,质问着。 “我于你说新皇疯了,为了一己私欲,打算想杀了叶江廷,挑起剑南道战事,你该如何?” 他见江云宜瞪大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失笑,用扇子拍了拍她脑袋。 “我们做不了什么,但也要以防万一,你当江轩走之前一定要柴忠发誓照顾好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