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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白纱覆在面上,既能遮挡旁人视线,又不至于叫她看不清前路。 实乃居家旅行、防贼避人的良品。 孟怀曦只是凑个热闹,是以拍卖会开始前一刻钟才将将赶到。 蜉蝣阁外已经停了不少车马,车前銮铃俱是四对以上,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非富即贵。 孟怀曦提着裙角拾阶上楼,把手中帖子与苏狸印信一道递与门口守着的小童。 小童毕恭毕敬地将她请入明月坊内部通道,这会儿前厅正忙得不可开交,**鲜有人迹。 小童送她到楼梯边,方揖手道:“姑娘请恕属下怠慢,前面人手不够,我这便赶去帮忙。苏坊主给您安排的雅间就在楼上,左手边第二间。” 孟怀曦低嗯一声,摆手道:“不碍事,你且去吧。” 孟怀曦脚步轻盈,手搭在红木扶手上拾阶而上。 这边的雅间只供给内部人员使用,苏狸此刻不在上京城,姒玉也被派往他处。 孟怀曦想当然的觉得,这上头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但显然并不是。 长廊间守着两个侍卫,尽头向外的栏杆边站着两个人。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只做家仆打扮。 谢不周。 而他身边的人,虽然做过乔装改扮,孟怀曦还是能够轻松认出来。 那分明就是被幽禁承恩侯府的怀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孟怀曦屏住呼吸,将幕笠往下拉了拉,让白纱严严实实地遮住下巴。 廊间茶白的窗幔被风卷起,像天边的云舒卷飘逸。 怀玺撑着栏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漆红木。 他道:“你的计划当真能够奏效?” 谢不周负手轻笑,袖间穿云破峦的鹤被风高高扬起。 “殿下不必心急。”他的声音带着些不经意的散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怀玺叩在栏杆上的手掌紧紧攒住,“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不然,”他眼底充血,琉璃色眼眸不见半点澄澈:“孤会拿你的血,去告慰大雍英灵。” 霞光从天幕一角蔓延至整个天际。 谢不周拢掌搭在眼上,眼底最后一缕笑意消失殆尽。 “且看着吧,这样好的日子,以后便不多见了。” 孟怀曦几乎呼吸一滞,不是说怀玺自愿禅位,谢不周带领前雍旧臣主动向新帝俯首称臣么? 时局稳定这才一年不到。 他们到底在筹谋什么? 廊间很安静。 孟怀曦皱着眉,以她现在这个身份,实在不便于出面。苏狸现下人又不在上京,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呢? 突然,一片寂静中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猫叫。 “喵~” 声音是从她脚边发出的。 孟怀曦低下头,果不其然对上一对儿好看的鸳鸯眼。 “……” 酥饼,你可害死你主人了! 孟怀曦咬牙,挪脚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猫朝墙角边踢了踢。 谢不周反应很快:“什么人?” 他拔出身后跟着的侍卫腰间佩戴的长剑,反手朝孟怀曦这边刺来。 幕笠被长剑挑开,帽檐边串好的南珠掉了一地。 剑尖距孟怀曦的咽喉只有一尺之遥。 孟怀曦念头转得飞快。 现在该怎么办呢? “谢……谢先生?” 孟怀曦眼底一亮,活脱脱一个圆梦的小迷妹。 “我读过谢先生许多书,没曾想还真有亲自见着您的一天。” 谢不周挑了挑眉,收回手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归鞘。 他袖子是如雪的白,剑尖寒芒在广袖间流动。 霎是好看,也极端危险。 孟怀曦是熟悉这个人的,他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害。 此举是示威也是试探。 孟怀曦捧着脸,手指不着痕迹地在脸颊边掐了掐,下一刻白皙的脸上浮出三分粉意。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拍手,很夸张地:“哇!谢先生不止学问好,没曾想连舞剑都这么好看!” 怀玺自听见她的声音起,就转身躲进右手边的雅间内。 廊间只剩下谢不周与两个侍卫。 谢不周握拳挡在唇边轻咳两声,含笑道:“是不周先前鲁莽了,无意惊扰姑娘,抱歉。” 别说这谢不周扮起儒雅来,还真是似模似样的。 孟怀曦低着头。 但谁还不是个戏精了。 “没、没关系的。” 孟怀曦从袖中摸出锦帕,低唔一声,挠了挠头有点苦恼。她逡巡一周,拿过楼梯拐角处留待备用的笔。 孟怀曦将帕子和笔一并遥遥奉与谢不周,她弯眉娇声:“若是能得您亲自提字,便是这早春最最大的一桩幸事啦!” 谢不周掸袖背手,他笑了一声:“故不敢辞。” “姑娘既是要我提字,想必是心中早有想法。”谢不周温声又道:“夜黑风大,楼角边的光也不好。姑娘不妨到我身边说。” 孟怀曦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不能去。 以她对谢不周的了解,他越是笑得这么温柔越是没有好事。 但…… 若是不去,她之前的装疯卖傻,岂不是全然没有作用了? 突然—— “谢卿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