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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朝嬴稷一揖到地,道:“秦王,您可否允许在下见一见吴夫人?” 嬴稷道:“公子胜是思念故人了?” 赵胜道:“吴夫人原是赵王的表姐,赵王幼年丧母,其时日日悲怆,幸有这位表姐陪伴照料,故而两人亲情深厚。在下当年也常受吴夫人照拂,与吴夫人情同骨rou。自吴夫人嫁来秦国,赵王与在下,已和吴夫人有足足四年未相见,心中自是不胜想念。” 嬴稷思忖须臾,淡淡一笑,道:“赵王和公子胜倒是挺重情义。” 魏冉道:“公子胜的心情,我等并非不能理解。然而王宫有王宫的礼仪法度,比不得寻常百姓家自由散漫。公子胜要面见我们秦王的嫔妃,怕是多有不便。” 赵胜道:“在下也晓此事有违礼数,但是在下与赵王实在想念吴姐,恳请秦王遂了在下与赵王的心愿!” 嬴稷道:“依着礼法,公子胜确实不能私会寡人的妃嫔。不过,今日恰好是太后办赏秋会的日子,后宫众嫔妃都在花苑赏花,寡人可以安排公子胜与吴姬在苑中小聚片刻。” 赵胜大喜,拜谢道:“多谢秦王成全!” * 花苑内,秋菊竞放,姹紫嫣红。 妃嫔们身着靓装丽服,在花香叶影间嬉笑穿梭。 婷婷和希儿并坐在池塘边,希儿道:“小仙女今日在花苑中频频远离着花丛,可是不喜秋菊?” 婷婷答道:“秋菊形美色雅,观之悦目,只是新鲜菊花的香气之中好像透着苦味,我闻着呛鼻,晒干了泡茶倒是还好。”她握住希儿双手,歉仄的道:“难为希jiejie要陪着我,却也远离了灿烂的花丛。” 希儿笑道:“花儿茂盛的地方,人也多,来来往往,少不了与其他嫔妃寒暄客套,颇为麻烦,我是真的宁愿在此清清静静的与小仙女为伴。” 婷婷爽朗一笑。 不远处的一座石桥上,一名妇人牵着一个锦衣男童,正朝池塘这边走来。妇人的眉眼甚美,但身形却显得肥胖臃肿。男童身材匀称,脸容俊秀,走路抬头挺胸、精神抖擞,右手还抱着一个鞠丸。 “那是唐良人和公子柱。”希儿对婷婷说道,“公子柱是大王的次子,今年已九岁了。” 婷婷问道:“唐良人是公子柱的母亲吗?” 希儿点头:“正是。唐良人当年原是这王宫中拔尖的美女,入宫一年后便生下了公子柱。” 婷婷微笑道:“唐良人现在的面貌也是挺美的,只胖了些许而已。” 希儿轻声一叹,道:“我听说,当年的唐良人以一袭纤腰艳冠后宫,那应是十分苗条袅娜的体态,可惜她怀孕的时候身子一直不大好,她生怕影响了胎儿的安康,遂长期服食补气养胎的药物,饮食也是大滋大补的,久而久之就肥胖了。后来,公子柱平安降生,唐良人却再也恢复不了原先的体态,大王对她的恩宠也日渐少了。” 婷婷听着希儿这番话,淡淡的细眉不知不觉的蹙起,道:“唐良人是一位可敬可怜的母亲。” 唐良人和公子柱走下石桥,碰巧另一位华服闪耀的丽人自桥边经过,唐良人不慎与那丽人擦了擦肩,那丽人当即吊着眉梢呼叱道:“唐氏,你生得五大三粗,行走时就当多加留意些!本宫身子弱,可经不起你推撞!” 唐良人耳闻刻薄之语,脸上却无丝毫怒色,只低了头致歉道:“妾身多有冒犯,请吴夫人包涵原谅。” 吴夫人白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唐良人行礼送别吴夫人,而后牵着公子柱继续前行,走得几步,看到坐在池塘边的希儿和婷婷,便过来见礼,道:“希美人安好。” 希儿和婷婷站起身,娴雅的与唐良人回礼,道:“唐良人好。” 唐良人又向婷婷行礼道:“国尉夫人安好。” 婷婷略是惊讶,道:“唐良人认得妾身?” 唐良人莞尔:“本宫虽不曾见过国尉夫人,却时常听人说起夫人的样貌,是以一猜就猜到了。” 这时,公子柱突然甩开母亲的手,大步一跨,凑到婷婷身旁,拉住婷婷一手,抬头说道:“美人小jiejie,本公子在桥上就瞧见你了,你是国尉夫人?” 唐良人愣了一愣,道:“柱儿你这是做什么?忒也失礼!快回来母亲这边!” 公子柱自顾自的继续和婷婷说话:“美人小jiejie,国尉夫人不是父王的嫔妃哇?” 婷婷凭灵感察觉出公子柱心怀善意,而且公子柱天真的赞她美貌,她自是喜悦,于是笑盈盈的向公子柱施了一礼,道:“回柱殿下,国尉是朝中的官位,妾身是国尉的夫人,当然就不是大王的嫔妃了。柱殿下不可称呼妾身为‘jiejie’,这称谓乱了礼法和辈分。” 公子柱眉开眼笑,道:“既然美人小jiejie不是父王的嫔妃,那你就嫁给本公子吧!这比做朝臣的夫人可要风光多了!”竟全然不顾婷婷所说的礼法辈分! “哎呀!这孩子越说越浑了!”唐良人气得直拍腿,立刻就要把公子柱拽回去。 公子柱牢牢的抓住婷婷之手,坚持不懈的问道:“美人小jiejie你嫁给本公子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希儿掩着嘴唇笑。 婷婷咳嗽一声,与公子柱说道:“柱殿下,妾身已经嫁人了,不能再嫁给柱殿下了。” 公子柱道:“本公子可以把那国尉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