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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知正搁厨房忙活,抽不开身,又没法开口应答,就朝灶门口烧火的谢明雨打了个手势。 谢明雨了然,朝妻子笑笑,转着轮椅迎出去了。 阿满刚推开院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谢明雨,眼睛一亮,跑过来道:“爹,你这么快就把轮椅做好啦?” 谢明雨拍了拍轮椅把手,笑道:“图纸是你画的,材料也是你早就准备齐了的,我就组装一下,你还打算让我再装上十天半月啊?” 一边说,一边转着轮椅,又是前进又是倒退的显摆给一双儿女看,然后感慨道:“我谢明雨在床上瘫了十几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有不用再靠别人背着走的一天。” 阿满道:“这算什么,说不定哪天爹您就能像以前一样健步如飞了呢。” 谢明雨摇头:“健步如飞那是不敢想的了,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啦。” 阿满笑笑不接话,推着谢明雨往厨房去,边走边道:“为了庆祝爹您能够重新走路,所以我决定啦,今天由我下厨,为您,娘,还有哥哥,我给您们来一道村姑烤鱼!” 谢明雨好奇道:“为什么叫村姑烤鱼?” 阿满道:“因为这鱼是我这个村姑烤的呀,所以就叫村姑烤鱼了呗。” 谢明雨哈哈笑道:“你好像对你的村姑身份很满意么!” 阿满大声道:“必须满意啊!” 她望着虽然寒酸但却收拾的干净整齐的小厨房,又望向灶台前忙碌的虞知,还有正伸着手朝虞知讨吃的少年,眼底笑意荡开。 她心中默默补了一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满意过自己的身份。真的,从来没有过。因为我有家人了。” …… 有了两条肥硕的大鱼垫底,晚饭一家四口吃的都非常满足,又闲话了几句家常,虞知便赶着一双儿女回房休息。 明天还要起早插秧,不休息好可不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一家四口吃完早饭,虞知便又领着一双儿女下地干活了,谢明雨就继续搁家里扎纸人——他腿脚不便,无法下田耕作。 好在他早年间结识了一位习七门调的友人,友人得知他双腿皆废,便将一手扎纸匠活都传给了他。 就是靠着这手匠活,他才勉强没成为家里的累赘。 只是比起从前……其实也没有很久,就是十四年前,那时他谢明雨靠着驱邪除祟叱咤风云,是八大世家中排名前三的风云人物。 也是公认的谢氏家族下任家主继承人。 如今他谢明雨双腿俱废,修为尽失,栖居乡野无人识,靠服务阴间那些邪祟们吃饭。 谢明雨拿起地上扎了一半的纸人丫鬟,无声苦笑。 …… 时间在劳作中悄然流逝,当所有稻田都变得绿油油时,几位长者领着一群潮气蓬勃的少年少女们光临了莲塘村。 长者一律身着黑色宽袖长袍,金冠束发,看起来威压又庄重;少年少女们则是一身黑色束袖劲装装扮,显得干练而锐利;滚了红色云纹边的衣襟则减少了黑色的沉闷,添了些少年人的活力。 正是谢氏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族中那些前来接受历练考验的公子小姐们。 莲塘村据说以前就是块荒地,方圆百里之内渺无人烟,后来是谢家把这块荒地买了下来,又派族人过来开荒种地。 如此以来,既可以为族中增加一些收入,又能安置族中那些注定在修为上不能有所成就的人。 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所以整个莲塘村中,一大半以上村民都是谢氏族人。 这些族人接受着来自家族的庇护,不受邪祟惊扰;作为回报,他们要为家族种地,挣钱。 当然,莲塘村也只是谢氏家族众多产业中的一处而已。 毕竟,所有的光鲜亮丽背后,都要靠大量金钱做支撑。 而莲塘村背后的独山,因为山势险峻,且山中老树颇多,是个天然的阴寒聚集之地,也是邪祟们安家的首先之地。 是以,族中长老们便在独山四周布下了令邪祟们有进无出的禁制,如此,既禁锢了邪祟无法下山祸害世人,又为族中晚辈们提供了历练的好场地。 也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 身为莲塘村村长谢林,一个月前就开始为这场公子小姐们的历练做准备了,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带领村民们等候在村头迎接。 阿满站在迎接队伍里,嘴巴里嚼着糖,视线还不忘在一众少年少女们中来回搜寻,最后终于停留在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身上。 正是谢晚吟。 谢晚吟不仅个子小巧,五官生也很小巧,就是一双眼略微狭长,眼尾处还微微上挑,属于世人常说的狐狸眼。 这会儿她已经脱下了粗布衣衫,换上了材质精良的谢氏族服。连束发的簪子都由木簪变成了金簪。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装扮,就成了一位娇俏的小美人。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没见,谢晚吟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筑基后期,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迈进灵动期了。 可一个多月前她离家时还只是一名刚刚筑基的小修士! 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进步如此神速?! 阿满嘴里的糖嚼不动了,蹙眉望着谢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