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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红艳艳的一片,入目皆是红,墙上贴着喜字,折腾几次,明华便知,陆衡的幻觉是大婚,便命人将房间整成了婚房一般,陆衡现在都是固定的时间醒来,窈窈便提前按着明华的吩咐梳妆换衣服。 这么大费周章,全是为了让陆衡喝药。 窈窈被刘茉扶到榻旁,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却红的有些异常的手伸向她,虽然已经演了好几次了,但窈窈还是有些不习惯,缓了良久,才将手递给陆衡。 陆衡慢慢将窈窈拉到身旁,刘茉呈上玉如意,陆衡伸手取了,慢慢掀开一角红盖头,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待确定是窈窈了,再慢慢掀开,将红盖头取下,面上笑意愈甚。 窈窈很是不自在,但待红盖头被完全取下,她还是按着明华的意思,朝面前的陆衡微笑,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他现在本来就红的像只熟虾,穿上喜服更像是刚捞出锅的红虾。他自己要是知道自己中毒了是这个样子,他会怎么样?不,这一次,她希望陆衡什么都不记得。 不管是对他来说还是对她来说,这真的很尴尬。好在,邵太医说,毒解完后,中毒者会忘记自己曾出现的幻觉。 “夫人。”陆衡温声轻唤,额间满是细汗,眉间因身上的痛楚时不时蹙起,但又会快散去,反反复复。窈窈只当陆衡是高热,身子不舒服,未曾想,是蚀骨痛。 窈窈笑的脸都要僵了。 这一声夫人刚落下,陆衡掩唇咳了起来,窈窈一怔,忙倾身轻拍陆衡后背,为陆衡顺气,取了袖中的帕子递给陆衡,陆衡接过掩住唇,良久将染脏的帕子放下,看到帕子一怔,极快将帕子收起。 陆衡面带愧色,说话有些艰难:“让夫人担心了。” 窈窈抿唇看着陆衡,抬袖拭去陆衡嘴角的血迹,温声,“夫君好些了吗?” 陆衡握住她的手,温声:“我没事。”他说着,慢慢松开窈窈,倾身环抱住窈窈,抵在窈窈胸前,听着窈窈稍快的心跳声,柔声轻唤:“夫人,夫人……” 一遍又一遍,好似怎么都唤不够。 窈窈浑身紧绷着,两只手僵的没地放,许久之后,才慢慢覆在陆衡后背上,轻声应着:“嗯,夫君,妾身在呢。” 陆衡往窈窈怀里蹭了蹭,柔声问道:“夫人欢喜吗?” 窈窈一顿,缓了缓,回道:“妾身欢喜。” 陆衡笑眯了眼:“真好。” 刘茉微垂眉眼,嘴角虽带着笑,却是苦的。 不知过了多久,陆衡方松开窈窈,坐正了身子,慢慢取窈窈髻上的凤翘宝冠,一件件慢慢取,没了宝冠凤翘,鸦发缓缓压下,窈窈微笑着。 刘茉躬身上前,奉上小金剪,陆衡取过剪了自己一小缕头发,窈窈暗叹一声,这几日,她与陆衡结了好几次发了,如果这么结一年,她和陆衡应该都要秃了。 结发过后便是合卺酒,窈窈暗暗松了口气,终于到这了。 刘茉从四七手中端过用红绳系在一起的喜瓢,两面都是黑褐色的汤汁,不一样的是,陆衡这边的是退热散毒的药剂,窈窈的是安神的药茶。 窈窈小口啜着安神茶,悄悄抬眼看陆衡喝药,陆衡恰抬眸望向她,见她偷看,弯了眉眼,窈窈一怔,赶紧垂了眉眼,配合陆衡的速度,喝着安神茶。 陆衡的药是很苦的,他已经病到分不清了吗? 用罢合卺酒,刘茉与四七退下,这般,房内便只剩了窈窈与陆衡,龙凤喜烛还燃着,房内光线昏黄。 窈窈的心被提了起来,任着陆衡替她解衣袍。 待褪尽外袍,仅剩了里衣,一只玉白小手便搭在了陆衡红彤彤的手上。窈窈抿着唇,有些可怜巴巴的模样:“夫君,妾身冷。” 陆衡一顿,抬眸看窈窈:“冷吗?” 窈窈点头,“冷呢。” 陆衡收回手,柔声:“那就不脱了。” 窈窈暗松了口气,陆衡便瞧着她,窈窈明白陆衡的意思,指尖打着颤给陆衡褪喜服,虽然给陆衡脱了好几天衣服了,但,显然陆衡学的比她好太多。 眼看陆衡就要亲下来,窈窈赶紧避过,倾身环抱住陆衡,道:“夫君,妾身累了,我们歇息吧。” 陆衡一顿,默了片刻应好。 喜被自然只有一床,窈窈心里数着数,待到了二十九,她便停下。 陆衡揽过她,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窈窈缩在陆衡怀里,温声回道:“妾身喜欢夫君,妾身就是累了,成亲好累啊。” 陆衡松了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笑了笑,道:“夫人辛苦了。” 窈窈这才真正放松下来,今日的洞房花烛夜,结束了。 * 励则黑着脸,沉声:“敏娘不见了,敏娘的那个小丫头也不见了,在望楼现在谁在管?” 李充战战回道:“是敏娘之前跟在身边的小伙计,属下已经让人抓起来拷问了,但这小伙计什么都不知道,且,在望楼现在在暗中转卖。” 励则敛眸看他,起了身,慢慢到了李充面前,又是两个多月,一失踪就不见影,找也找不到,顺京虽大,但能大到哪去,宁遥宁遥,顺京宁氏不多,但无论是哪一个宁氏都没有她这个宁遥。 “把在望楼买下,找不到宁遥,找敏娘。”励则冷声又道。 李充忙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