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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刚说完,陶玉慧手下又错了两个音。 陈简面色越发不好。 陆衡回头看陈简一眼,再道:“一手好琴不见得,另有心思倒是真的。你前几日一口一个表妹,这陶家女许是有意了,还是早些处理吧,即便你没有那心思,若让表嫂误会了,回头闹起来,我可帮不了你。” 陈简漠声:“你怎知,陶家女看上的是我,而非你。” 陆衡甚觉好笑,他未明身份,又只在船上见过陶家女一回,陶家是怎样的品性他是知道的,不会图无权无势的无利可图的人家,他知陈简亦知,便不多解释,只道:“若是我,明日便赶下船去。” 陈简敛眸看陆衡一眼,快步回案,倒说不得说什么了。 陆衡刚回案坐下,那陶玉慧便又错了两个音,陆衡颇不耐,唤人让陶玉慧回房去,勿再喧哗。 陈简也不再多说,只同陆衡说了些京中不痛不痒的事,待至亥正便散了席。 * 窈窈呆愣愣地坐在罗汉床,面前的小案上头摆的是陆衡给她做的糖葫芦,一串夹核桃的,一串夹糯米的,再过两日,她便再吃不到了。 陆衡轻声上前,自窈窈身后抱住她,下巴轻抵在窈窈肩上,笑了一笑。 窈窈也是这时才发现陆衡回来了,她神色有些许不自然,没有回头看陆衡,只柔声问道:“这么早回来了?” 陆衡笑道,“时辰不早了,亥正都过了,怎的,看着就够了,舍不得吃?” “不是。”窈窈说着拿了一串夹糯米的往嘴里送。 陆衡往前凑了些许,从窈窈手里吃了一颗糖葫芦去,身上的酒香将窈窈沾染了。 窈窈皱皱眉:“喝了多少?” 陆衡知窈窈不喜他多喝,吃罢糖葫芦,忙解释道:“一壶酒我与起煊两人喝,还剩了一半,只不过这酒香浓郁些,易让人误会,其实我不过只喝了几杯。” 窈窈忍俊不禁,扭头看他:“我知道了,没有多喝。” 陆衡碰碰窈窈的面颊,抱着她不放,笑着道:“再歇会儿,歇完我便沐浴,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将衣袍脱了,味倒能淡些。” 窈窈慢慢垂了眼眸,她别过脸将视线移开,又看向了碟子里的糖葫芦,道:“又不是臭,我没嫌你。” 陆衡一笑,又亲亲她的面颊。 窈窈轻咳一声,道:“我先头听到甲板那处有琴声,是你与简表哥抚琴了?” 她知道陆衡琴抚得很好,但她并没有听过陆衡抚琴,原先陆衡身子不好又忙,没有空闲和心情抚琴,后来在默刹,陆衡也忙着呢,还因为她的缘故,生她的气,更没有心情抚琴了。 陆衡像是听到极荒谬好笑的事,轻笑一声,摇头。 窈窈颇觉奇怪,她不解扭头看他,再道:“不是流云吗?真不是你抚的?” 陆衡颇惊讶,没想到窈窈能听出是流云。 窈窈解释道:“我学过流云,自是听得出的。” 她知道这是陆衡母后所创的曲,先前在洛家时,她也不知出于何因,学了这首琴曲,只是她的琴实在很一般,与那些学了十几年的千金贵女们没法比。 陆衡很惊喜:“你没说过。” 突然说会这琴曲也是奇怪的,更何况她琴又抚的一般,窈窈自不会无事提起,她看出陆衡好奇了,便道:“你想听?我抚给你听听。” 陆衡欢喜地颔首:“好。” 窈窈这般倒是忘记细问谁在甲板抚琴了,唤人搬了琴来,好久没碰过琴了,只觉越发生疏了,她突然后悔说要给陆衡抚琴了,但看陆衡一脸期待的模样,终归是不好说不抚了。 她深呼了几口气,终于将指落在了琴弦上,先前她的女夫子说过,她勤加练习的话应当不至于人前出丑,但得众人的赞赏也是不大可能的。 由于太过紧张,又久未练习,窈窈中间连错了两个音,她不由红了脸,强撑着抚完了一曲,知道自己抚的不行,微低头,是不好意思:“我……错了两个音。” “我很喜欢。”陆衡听得欢喜。 窈窈自看得出,陆衡这话没有半分假,心里欢喜得要命,却假装不在意地咳了一声:“那便好。” 陆衡将窈窈拉到怀中,低头看她,问:“再抚一遍?” 窈窈不想再丢脸,便道:“不了,我想听你抚流云。” “好,我抚给你听。”陆衡答应的干脆,松开窈窈到了琴案前,窈窈便盘腿坐在一旁,顺手取了团扇,手中扇子摇得倒不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陆衡。 虽许久没有碰过琴,但陆衡并没有半分生疏,修长如同白玉般的十指灵活地落在琴弦上。 窈窈渐止了摇扇的动作,心砰砰砰地狂跳,恍然明白了陆衡方才为什么会是那模样否认先前抚琴的人不是他,那人与陆衡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她听那人的琴能说出夸赞的话来,但她听陆衡抚琴是什么也说不出了,她觉得拿什么来夸陆衡都显得粗鄙,陆衡抚的琴当真是人间不得闻才对。 一曲罢,窈窈还没回过神,陆衡轻刮了刮窈窈的鼻子:“怎么了?” 窈窈微微张着唇,摇头又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想来方才是陈简或是船上琴师抚的,她忍不住又将陆衡的手放回琴弦上去,应是听得这一曲流云的缘故,面上嫣红一片,她的心仍止不住地狂跳,激动欢喜地要求道:“夫君,你再抚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