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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翻新过的土痕用那枯叶遮掩着,绊马绳也被涂成了土黄色,就是不知明天会不会下雨。 夜半时分,小憩的宛矜玥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那三人果然又趁着天色昏暗上了路,她小心地跟在其后。 是喜鹊的叫声,看来陷阱就在前方了,可本该正常前行的澄王三人却突然齐齐勒住了缰绳。 宛矜玥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那深绿色的松树后,她扫视了四周,这陷阱是钱天和所设,考虑了诸多因素,路上的土未有翻新痕迹,除了风吹树枝的唰唰声便只有那冬天留鸟的微弱叫声,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她猛然后退,从靴中抽出了短剑,堪堪抵住了策马袭来之人手中的长剑。 一寸长一寸强,吃了兵器亏的宛矜玥只好奋力起跳,她用尽全身力量猛踩马头一脚,手中的短剑顺着那死士的长剑往上走去。 宛矜玥左手袖中的匕首迅速滑出,射伤了死士的左肩,被猛踩的马儿发了狂,宛矜玥御着轻功退回了不远处的大树枝杈之上。 看来这二人不是发现了前面的陷阱,而是发现了自己。 本该潜心等候的钱天和一看情形不妙,立马从另一面加入了战场。多做了一手准备的他挥出长刀便砍断了澄王的马腿。 沈开济躲在树丛中,将弯弓拉满,此等好戏时刻怎能没有自己呢? 羽箭离弦,直冲着刚从疯马上跳下的死士而去,一箭正中后心。 滚落马背方才站稳的澄王紧握着手上长刀,这北佑国之人果然不可尽信,说什么此批货物非同一般,非要自己现身交易才肯给货,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那箭头锃亮耀眼,分明不似崤东所产。 他手中持着长刀,双眼紧盯着不断逼近的宛矜玥,这黑衣瘦子以灵活见长,对付这样的对手,反应要快才有机会活命。 钱天和则和另一名死士边打边退,挖了的陷阱不用上一番,不是白浪费了日前的功夫? 眼看差不多了,钱天和灵活闪身,一脚将那死士踹进了陷阱,下面可有不少竹刺等着你呢。 处理完死士的钱天和转身回到了宛矜玥和澄王二人的打斗现场。 气息稳而不乱,身法鬼魅难以琢磨,手下的短剑狠厉出击,招招直冲要害而去……这宛丫头的进步不小啊。 萧稷双手共持那长刀,堪堪躲避着宛矜玥的攻击,他已有几分力不从心。 侧身前探,他一把扯下了宛矜玥掩面的黑布,上面那熟悉的面容使他略微晃了晃神,玉清郡主? 短剑入腹,萧稷吃痛地吐了数口鲜血仰面倒去。宛矜玥用脚踩着那倒下了人,心一横,短剑横拉,那破碎的脏器顺着那血口涌了出来。 本欲开口的萧稷带着他那未能脱口的遗言,永远地闭上了眼。 宛矜玥手里拿着染血的短剑跪坐在地,这一次,她做到了,她亲手杀了澄王,她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她为姜梓悦报了仇,她不是那个面对火场需要云媱替她出头的小姑娘了。 天已然大亮了,她拿着手上的短剑起了身。 不远处端站的男子面上是那温和的笑,本来刺眼的初生之阳被这宽厚的肩膀挡在了身后。 宛矜玥接过男子递来的素白手帕,将面颊上未干的血迹抹净。 他好似从不多言只是尽心去做,自己明明没给他多少好脸色的,他竟肯为了自己一直调查军营中的可疑之人,甚至还以此探听到了澄王和北佑交易铁器的确切时间地点。 鼻头一酸的小姑娘突然就这么笑着哭了出来,原本端站着的钱天和突然慌了手脚,他想给小丫头擦一擦眼泪,却又总觉于礼不合。 宛丫头可从来没承认过喜欢自己呢。 一旁躲着的沈开济望着那木愣愣的男子,心下情绪颇多,姑娘哭了,擦眼泪不会吗?没长手吗?轻轻抱人家一下啊。 洛县郊外,那北佑国贩卖兽皮的商队今日在此修整,水辛则带着一队龙牙卫扮做了走南闯北押送货物的镖师。 捉贼拿赃,这皇子谋反的大事,定要有实证才好说话,不然那宫中的官家感念一番父子之情留了余地,自己这等擒拿之人可就成了构陷之人,到时候,给个痛快死都是奢望。 日薄西山,倦鸟归林。接头之人却未出现,难道自己手下的情报有误? 又过了约莫三刻钟,那本该就地修整的商队动了身,情况有变。 商队一行匆匆往北走去,心知错失了良机的水大都督终是出了手。 皇子没抓到还有解释的余地,可这已入了境的铁器要是放跑了,他这大都督就是想换人来做了。 洛县郊外,一场血战在上演,澄王府中,一身出门打扮的萧方氏跪在那蒲团上,嘴中念念有词,怀中揣着那厚厚的账本。 今夜,要是计划顺利,自己便会被宣召入宫,这账本可是澄王残害手足的实证,而自己就是那意外偷听到真相的人证,江王无论是为谁所杀,今日都得是澄王所杀。 三更已过,意想中的传召却迟迟未来。 第81章 替身 夜半一场大雨冲刷着洛县郊外,空中的血腥味散了几分,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 结束了战斗的水大都督冒着暴雨带着属下将数辆马车移至了松树下。 巨大的霹雳声响起,水辛抬手抹了抹自己面上不断流下的水,这天气真是诡异,大冬日的竟突降了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