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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个从乡野回来和她们平起平坐的农夫,今儿又听了一天宜嫔的闲言碎语,被宜嫔洗脑洗的头都油了,早就对邢筝没什么好印象,如今又见她这般作为,更是火冒三丈。 宜嫔只在她耳边小小质疑一句:“莫不是让小兵帮了忙?”她便蹭得一下站起来。 “哼,邢筝,你该不会是让别人帮你一起射的吧,你瞧你身后的两个下人累成什么样,你此番打猎,还要借他人之手,盗他人果实,可真悠闲。” 她走到邢筝身边,抬起高贵的螓首说完这段话,觉得自己的质疑倍儿有根据。 邢筝鼻孔里轻嗤出气,本不愿与她计较,却不料邢简带着子清走过来,挡住她的去路,还假意和解:“罢了罢了,三meimei,重在参与,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三皇兄!你瞧他,坏了狩猎的规矩呢!”三公主跺脚朝邢简发泄不满。 邢筝一听炸了,她瞪向邢简:我什么水平你不清楚?搁这儿做搅屎棍? 得,她投降似地举起双手,无奈地摇摇头。 众人以为她要承认了。 邢筝从腰上随意摘下一枚不算上好的玉佩,头也不回地高举过头顶,猝然一个转身向后丢去。 原本那两个今日同行的小兵已经离他们甚远,且中间隔了不少看热闹的皇亲贵族。 但她这一扔,那玉佩像是自己定位了似的,直直朝一个方向飞去,“咚”一声,毫不留情砸到一个士兵头上。 “哎哟!”那士兵吓得一机灵,忙接住“天降”的玉佩,茫然地看过来。 “赏你们的!”邢筝盯住三公主惊诧的脸,大声吼道,“二位同志辛苦了!” 三公主:…… 邢简:…… 邢筝朝三公主微微一笑:“皇姊最好别惹我,我怕我一个不注意,扔的小石子都能砸花你的脸。” 三公主一惊,吓得捂住脸后退一步。 一手把三公主排开,她插着兜忽视邢简吊儿郎而去,还不忘朝子清眨眨眼:我刚才帅不? 子清:??? 待她走了,众人方纷纷跑去询问那两个小士兵,没人再在意今儿邢简猎了多少野味。 三公主呆站在原地,被定住似的:从未有人敢如此威胁警告她。 邢简心里,五味杂陈。 他从前觉得邢筝准头很好,如今,他觉得是非人的好。照这样下去,他非要输掉这场狩猎不可。 可母妃正是为了长脸方同意与他同来狩猎,若他输了,母妃岂不失望至极?若输了,面子上过不去也罢,可早前的种种故作谦虚的作为,如今想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生疼。 要不……阴她一把? 不行,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他权衡再三,不由眺向邢筝的帐篷:比起在众人面前丢人,不如在一人面前低头。 成大事者,为达目的,能屈能伸。 * 邢筝回到帐篷里,立刻泡了澡,洗去一身臭汗。 她香喷喷地从浴桶里出来,随性着一套白色里衣,坐下,一只脚翘在长榻上。 一息秋夜的清风自帐帘外打折卷儿吹来,邢筝不禁打个小颤,懒散道:“雪云,帮我擦个头发吧。” 雪云面色飞红,扯过盆边上的白巾,为她擦发。 渣爹今日对邢筝的表现又惊又喜,但渣爹不愧是渣爹,他赏邢筝拉糕时,没觉得是邢筝厉害,反而向贵妃猛夸自己的基因太过强大。 渣爹:皇族血脉果然非同一般呐! 拜托方公公把拉糕转送给邢蕙,邢筝舒舒服服闭上眼镜,享受雪云的按摩。她嫌弃脖子上叶秋棠留下的小玉佩膈应,便取下来收入系统的行囊里,和那些技能书、当初邢简给的破玉佩放在一块落灰。 不一会儿,帐篷外似有响动。 “六殿下,奴婢奉三殿下之命,特来求见。” “进。” 刷! 帐篷帘子被一堆满了邢简招牌笑容的小宫女掀开,裹挟着扑鼻的脂粉气。 她笑盈盈跪下,命身后紧随的莺莺燕燕站成一排:“六殿下,我家殿下为庆祝您今日夺得头筹,特差奴婢送些人来,给殿下尝鲜。” 尝什么鲜?邢筝莫名其妙地抬头。 嚯!好家伙,一眼扫过去,波涛汹涌。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邢筝如今年仅十二岁,在古代早熟的大环境下确到了可以“初礼”的年纪,但对不起,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她嫌弃地脖子拼命往后仰,挤出一弯双下巴。 小宫女笑得意味深长:“三殿下说,若六殿下满意尽可全数收下,得空时,往帐中一叙。”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老阴阳人这是有求于她。 “老阴比……”低头小声骂了一句,邢筝顺手拿起外套披上,头发也不擦了,“人我一个都不要,全数带走。领我去见三皇兄。” 夜,月色浓酽,北山微凉。断断续续的虫鸣自灌木丛中一响带过一响。 经过一日的狩猎,大家均累了,帐中不是夜夜笙歌就是安静异常。 邢筝披着外套,落在肩颈的头发略湿,发尾还滴着水,显得很随意。但六皇子本就没什么礼仪,平日衣服穿得也吊儿郎当,大家看见也只在背后议论几句,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