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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禾侧着头,脸贴在床单上, 林朝听不清她呢喃什么。 很轻,像梦中呓语。 林朝低头,见她秀秀气气打了个呵欠, 俯身问:“困了?” “没有。”她轻声回答, 眼神依旧迷离。 路禾动了动身子横斜在床上看他,轻眨了下眼,问他:“你明天有课吗?” 林朝说:“有。” “啊你又有课啊。”路禾非常不情愿:“上次你也是满课。” 林朝不响,沉下眸。 她没卸妆,眼影晕掉了, 连着眼角眉间都是彩的。 有高光,更衬得她在闪。 林朝伸手抚摸她眉眼, 很轻,像什么绒呼呼的毛扫过去。路禾闭着眼咯咯直笑。 她笑,柔软的胸一起一伏,笑到弯着腰蜷缩成一团侧眼看林朝。 林朝收回手, 去卫生间湿了条毛巾来擦她的脸。 化妆品抹不干净,路禾碎碎念:“跟你说多少遍了卸妆要用卸妆水卸妆水!你为什么听不懂!” 他还在一点点擦,下手轻柔。 “你干什么!都告诉你了要用卸妆水!” “……” 无人应答, 倒是她自己越说越生气,坐起来夺过他手里的毛巾扔到地上,“林朝!我在跟你说话!” 林朝的视线从她白皙的颈转到她脸上,淡淡嗯了一声,“我有在听。” 路禾瞪他,气呼呼的像只没抢到草饼的奈良鹿。 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还自以为现在的模样超级凶悍,瞪瞪眼就能威吓到别人。 其实傻得冒泡。 粉红色的。 林朝忍俊不禁。 他不自觉发笑的模样更惹怒路禾,起身就想去扑他,最好挠花他那张招蜂引蝶的脸。 还没站起来腿就软得像没骨头,林朝起身慌忙去接,路禾一头栽进他怀里。 “嘶——”她摸摸自己磕在他锁骨上的额头,更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要落不落。 林朝来不及去看自己被撞到的地方,想撩开她额发被一把甩开。 路禾抬头,含着泪控诉他:“林朝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啊,出去玩不许,喝酒不许,什么都不许!晚接一会电话你就查我岗,凭什么你能风流潇洒接别人情书我就得天天窝在学校不出门!” 林朝错愕,在他记忆中完全没有接情书这件事。 他不说话,路禾蹬鼻子上脸,抬手打他胳膊,“你怎么对得起我!长的好的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林朝你太过分了!” 她撒泼,一边说一边哭,打人也软绵绵的。 林朝轻松捏着她双腕将她拉下来。 路禾跪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 能看到她掩在风衣下的雪团子,还有她晶莹的、毫无欲念的眼。 可惜眼圈通红,嗓音也哑的不成样子。 林朝很难拢起精神听她说了什么,也很难去分析,她话语背后的含义。 他半是无奈半是纵容,顺着她说话:“你乖一点,哪有什么情书。” “你瞎说!明明就有!”路禾被捏着双腕也不安分,伸长手指去挠他,像猫伸懒腰。她用力时,肩颈腰臀绷成一线,灯下剪影美得利落。 林朝一只手制住她,床上投映出她的影子。他垂眸凝视,空着的手覆上去,阴影交叠。 路禾顿时像被捏住后颈皮的猫一样,呜咽一声软趴起来。意识瞬间远去,刚说出口的话也记不住,像掉进海。 黏稠、难以逃脱的窒息感。 她挣扎,想把自己蜷缩成团儿,却躲不过他更快的制约。 极度温柔,却难掩其中的渴切。 因为林朝捧她像捧着珍宝,过力怕碎。 路禾的嗓音略低,扬不起来,有那么些甜,呜声叫/床时最动听。 皮肤白,青红印子明显。 很久之后,林朝捏着她双腕的手才松开。 长风衣没脱,路禾换个姿势伏在床上,搭在床边的手腕软弱无力。她缓慢吐气,睫毛颤得像被风吹。 “你快点……” 这嗔怒撒娇的口吻,腻声拖好长。 时间一点点流逝,秒针动之前总停顿,似乎是对前一秒的不舍。 月亮升上去了,亮白的,一弯船。 有个心在跳,压不住。 这心跳声仿佛是在寂静的隧道里震荡。狭长、黑暗的隧道,它用青石板堆砌,声音应该很大吧,可除了心跳声的主人谁都听不到。 路禾闭目,沉沉睡过去,林朝摸了下她的额,全是汗。 她身上的淡香水似乎会发酵,馥郁典雅,像烟一样缠绕扩散,直到人的胸腔鼻息间全是这味道才肯罢休。 林朝感觉一股沉郁的暖意涌上来,涌到要溢,还是源源不断。 起身抱她去洗漱。 第二天天亮,豪丽自带的窗帘早就被换下。 换成遮光效果好带蕾丝边的那种。 光抹上来,透不过窗帘,有鸟叫,细弱得几乎听不到,林朝的心顿时一紧,看向路禾。 她侧着身,将脸埋在枕头里睡。薄被盖到胸口,长卷发像棕色海藻。胳膊露出来,锁骨肩膀上青红一片,吻痕和牙印斑驳交错。 林朝收回目光,继续看报表。 敛起的眉眼干净,衬衫整洁,丝毫看不出一夜未眠。 路禾在床上小幅度歪了下头,立马引来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