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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数百年的基业,就要毁在你们的一意孤行上了!”池德正犹记得自己当时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他手中拐棍笃着地面,显得格外痛心疾首。 一旁有人小心搀着他,一叠声的劝慰着他。 还有人对决意分家的人怒目而视,十分认可他的话,是真心觉得那些人在毁祖宗基业。 池德正脸上挂着痛心表情,心安理得把分家罪责也推给了他人。 他总是这么心安理得。 他还在旁人的劝慰与表忠心下想:分得好! 分家一成,池家彻底成了池德正的天下。 褚家这边同样选择遮盖了池暮轻的名字,却是第一怕年轻小辈里有人听信“本家传言”,会去顺着这个名字追查追击。 “第二。” 时间轮转,已经成了年长者的褚世泽自太师椅上站起身,他亲口对着这一屋小辈,对着池德正——也对着已经进门的人群中最显眼的两位。 他对盛珣和小秋说:“我们当时还听闻,战后的功勋结算已经下来了,那人被追记有功,他的名字背后缀着的是功绩与荣耀,所以……我们怕证据未明的风言风语传出去,会害他连应得的荣耀也被摘走,生前功绩作空,死后声名抹黑。才也先默许了掩其名姓,好至少令这个名字停留在敞亮地方。” 外间的人像是潮水,眨眼间将议事堂给站了个满。 不管他们信不信盛珣对池家大长老的指控,事已至此,今天一日内见到的变数太多,他们都已是习惯性的追着最大几位“变量”的脚步走,也下意识的想要看一看,今日这番集会还能发展成什么模样。 盛珣视线落到池德正身上。 他从进入这个厅堂起,眼睛便自动锁定了这个人。 巧的是池德正也是如此。 盛珣一进来就在看他。 他打看清了盛珣的脸,表情便也仿佛魔怔,在太师椅上伸长了脖子,是眼珠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盛珣。 “怎么这副表情?”盛珣先开了口。 池德正还紧紧攥着茶杯的手一抖,茶盏从他指尖滑落了下去,打翻在地。 他却都顾不得了,直接猛地起身,脖子都恨不得伸到盛珣脸前。 时间真的是太久了,像褚世泽这种过去与林君盛有过接触,又还代为保管怀表的人,都几乎记不清故人容貌,还要靠怀表来重新确认。 像池德正这种一心只记着池暮轻,林君盛在他心中早就死透了不值得在意的人。 对于林君盛,他当然便记忆更薄弱,当池家人把盛珣资料递呈上来时,他也只觉得盛珣面善,长了一张似乎该称作“有缘”的脸。 却完全没有想起,这张脸曾在往日岁月中属于谁。 池德正把更多的关注放在了盛珣的能力上,他想要借由盛珣的金光力量去碰触池暮轻遗骨,最好是能金光直接诛邪杀鬼,把池暮轻灵魂都剿灭干净。 毕竟这些年,池暮轻的遗骨频频异动。 它每动一下,都在他心里用利爪抓刨,让他寝食难安。 但他又自己也忍不住对盛珣退避。 因为他借由那些“不见光”的手段越活越长,寿命来路不正。 如果金光真的敏锐且强盛,对于邪物的效力立竿见影,那么,池德正自己靠盛珣太近,他又怕自己会触发金光预警。 ——而这就是盛珣今天都来了池家半天,这位亲自向他发出邀请函的大长老却迟迟未露面的原因。 盛珣之前的话没说错,池德正是真不太想见他,只想见到他用金光打散池暮轻。 然而世事如此难料。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对么?” 盛珣从头到尾看完了池德正的表情变化。 他终于迈开步子,朝对方走过去。 “你想要做什么?!”池德正变了脸色,他环顾四周,试图差遣自家人手拦住盛珣。 但在场能帮忙拦池家人的人,比他能调得动的池家人更多。 盛珣还在往前走,他满心怒火在真正看见这个人时却冷却。 他是来为一人讨回公道的。 不是来为一己私欲泄愤的。 他会用最光明磊落的方式帮那人讨回公平。 “之前你们家人对我的能力提出质疑,认为我金光作假。”盛珣站定在池德正前方两米处,他平静说,“现在,我请池长老来陪我做个试验,我只抬手碰你一下,要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说明我不只能力作假,还是个恶意抹黑造谣诽谤的骗子,你可以依法向相关机构对我起诉。” “我为我的一切言论负责,敢于承担任何后果——你敢么?” 下方有众目睽睽,左右有褚家及池家人沉默注目。 有几位池家人看起来还想为自家人辩护,但在开口前,他们身边有人拉了他们一把。 只是碰一下,盛珣手上没有武器,两手空空,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 而且年轻人都已放话,万一无事发生,他愿意承担后果与罪名,还已把该向哪个机构提起上诉与流程都简述了一遍。 “要是脱离时代太久,实在不清楚起诉流程,最简单的办法,请各位直接打报警电话,这也是可以的。”盛珣说,“我想……在场应该不会有人不知道110?” 那几名池家人就也迟疑着止住了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