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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雀山大桥桥面的是否做过特殊处理,不会受到冰雪影响。” “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乌雀山大桥可以建成这样?” 律风仍是平静,丝毫没有升起太多的骄傲和激动。 如果面前是国内高校年轻人或者合作单位的提问者,他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然而,面对这群满脑子不理解的专家,他显得冷漠许多。 “具体的数据和参数,各位可以等待乌雀山大桥相关的研究论文发表。” 律风无情得叫人望而却步,声音甚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抗议与批驳。 “但乌雀山大桥可以建成这样,是因为它属于中国。” 这话说得不客气,仿佛桥梁天生贴上了国籍,因为国籍才造就了它奇迹般的身躯。 可惜,律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错。 哪怕专家们听到他这句话,略微变了脸色,也无法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乌雀山大桥背后站着三十七家建设队伍、实验室、研究团队,汇聚了全中国顶尖的工程技术成果。因为它属于中国,所以中国的设计师、工程师、建造者愿意如他们的誓言一般,为这座桥梁奋斗终生,创造出诸位眼前的奇迹。” 资本世界永远走在批判集权力量的道路上。 律风这番话,在专家听来格外刺耳。 他们把中国强行颁布命令违背人类天性的行为,称之为独丨裁统治。 然而,只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才能知道,比起所谓的自由民主,一个国家更需要从上到下拧成一股绳的团结力量。 刚才对乌雀山大桥的感慨、赞美,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直到他们回到大巴车上,都在不断的叹气摇头。 “建筑应当是人类伟大的创造,而不是炫耀政府权力的工具。” “确实是了不起的桥梁,但是它代表的残忍,恕我无法认同。” “可是……没有中国政府,也就修不出这样的桥了。” 桥梁专家的脚步,走遍世界各地。 无数的成功建筑,都是凝结人类智慧的结晶。 但是,中国的建筑不同。 总是有政府的影子,总是夹杂了他们排斥的集中权力。 低声议论不断在车厢里盘旋,刚才兴高采烈为乌雀山大桥拉票的评委,又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 “律风不应该说那些话。”史密斯担心道,“这么美好的桥梁,应该歌颂的是设计者、建造者,而不是政府。” 翁承先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起来。 他幽幽说道:“朋友,律风所说的中国,并不是任何一个政府、也不是任何一个机构,而是他脚下站立的每一寸土地,他血脉里流淌的每一丝鲜血,他所见所闻所共事的每一个中国人。” “没有中国,我们确实就不会有这样的乌雀山大桥。” “不必担心。” 翁承先戴上眼镜,仍是笑眯眯温和的模样,“我这次希望大家来,主要是让大家见识见识咱们家的桥的。奖项嘛,重在参与,乌雀山大桥不缺这个荣誉。” 国际桥梁协会的考察队伍离开国内,发回的反馈消息仍是“静待颁奖”。 这项需要等待开奖的国际杰出奖项,很快就被国内各大表彰活动给盖过了热度。 网络上今天播报乌雀山大桥受到最佳桥梁表彰。 明天播报乌雀山大桥得到吉尼斯最高、最长桥梁认证。 热热闹闹的气氛里,一个国际桥梁奖项,成为了买定离手的热门赌注,看看这次国际专家的眼光,是不是跟以前一样烂得透顶。 乌雀山大桥得不得奖,在国内热心网友心目中,成为了测试国际桥梁杰出奖含金量的试金石。 曲水湾大桥输给了荷兰桥已经叫人充满怀疑。 要是乌雀山大桥这样的旷世杰作,再输给了美国桥、日本桥,那么就能为国际桥梁的“杰出”打上野鸡符号了。 网络上的赌注狂欢,与律风毫无关系。 他婉拒了前往瑞士的颁奖典礼,并且开始准备自己漫长年假。 三个月,外加近半年的灵活上班作息。 律风拿到获得批准的假条,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申请的是一星期……” 冯主任赶紧解释,“你申请是你申请,结果李院直接叫人力资源把你入职以来全部休假请假记录调出来,让他们给你算了算你能休多少假,然后特批的!” 冯汉林参加工作十六年,还没见过国院院长如此主动。 设计院“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的优良传统,在律风这里光荣断绝。 李院长亲切友好,发自内心地要求律风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比叮嘱孕妇还要慈祥。 “吴院在吗?”律风叹息一声。 “在,不过吴院也同意了,你反对无效。” 律风无奈道:“我不反对,我有事找他。” 自从见过翁总工之后,律风就在网上查询南海隧道相关信息。 这应当是他老人家给出的内部消息,网络一片风平浪静,最近的新闻报道,都还停止在一年前的专家会议。 翁承先给他透了内幕,他作为签过保密协议的人,深觉压力重大。 感性上讲,翁总工这是信得过他。 理性上讲,翁总工真的不该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