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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初凭借一腔热爱,凭空创造的模型,总算有了实体依托。 连修改起来都充满了激情。 殷以乔一边笑,一边记录着律风的每一个调整。 他们各自负责着改动《山水逍遥》的景色与建筑,力图重新制作出能够贴近现实的建模。 即使他们远隔海洋,也像是回到了C.E似的,共同为了一项新作品努力。 只不过,如今的律风更加自信,更加从容地表达着属于自己的想法。 殷以乔觉得,律风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和他一起走遍适合建设《山水逍遥》的地方,慢慢将构想付诸实践。 他有些迫不及待。 特别是从易兴邦那儿听说了鱼平大桥初版设计通过审核的内幕,就更加笃定—— 律风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中国对青年人才的渴望,绝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 律风参加交流会,意外成为了菲律宾复苏计划象征,也该在尽心尽力设计大桥五个月后,结束任务了。 一想到这里,殷以乔连出行洽谈合作,都笑得如沐春风。 并且毫不保留的告诉这些对他下一个项目充满兴趣的商客,他和师弟一起计划着一件筹谋了多年的大项目。 国院知名设计师和国际知名建筑师双双携手的大项目,着实引发了不少猜测。 原本只有国院神通广大的多面手才知道的消息,渐渐变为了建筑界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南海隧道在那里,立安港综合旅游区也在那里。 师出同门的殷以乔、律风,每一次合作都给他们带来了巨大惊喜。 这样的惊喜逐渐扩散开来,伴随着鱼平大桥敲定具体动工日期的消息,变成了双喜临门。 国内晚饭后的新闻,都在热烈报道不久后举行的鱼平大桥开工典礼。 仿佛这座桥梁埋下奠基胶囊,宣布动工,就建立起了中菲未来二十年坚不可摧的友谊之桥。 殷以乔看着新闻播报,随手给律风发送消息。 “鱼平大桥下个月就办开工典礼了,你会去看吗?” 律风一直没回消息。 他们常常互相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却依然保持着不追问项目秘密的默契。 殷以乔做完立安港综合旅游区最后验收,心里估算着时间。 如果律风要看开工典礼,那么回来正好遇上立安港综合旅游区开业庆典。 虽然还没有直通南海隧道的旅游巴士,高铁站仍在紧锣密鼓建设。 但是,他可以领着律风,在旅游区里慢慢溜达,像两位观览的游客,感受不同的南海气氛。 殷以乔回到今澄市,正打算趁着天色还早,再看看《山水逍遥》设计图。 刚进楼下工作室,帮忙接电话、收快递的前台,笑容甜甜地说道:“殷先生,有您的国际信件。” “国际信?”殷以乔对这种复古的通讯方式表示困惑,“哪儿来的?” 她拿出那封褐色的信,说道:“菲律宾。” 只有一个人会从菲律宾给他寄信。 殷以乔笑着接过,提着公文包走向宽敞工作间。 律风上个月问过他的行程,他还以为律风会突然在家里出现,为他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 又或者漂洋过海,寄过来菲律宾的专属特产。 结果,寄信? 比他想象得还要老掉牙的浪漫。 信封不大,上面贴着菲律宾独特的邮票,盖上了无数邮戳。 律风亲笔写的地址、收件人,字体漂亮得令殷以乔胸腔温暖。 他简单拆开,抽出了律风的心意,手指稍稍一展,就见到折叠信纸上,铅笔描绘的棕榈树,孤独向天空伸展。 它被风吹得弯曲,一身枝叶粗犷狂放,却固执地遮住了头顶烈阳。 充满了趣味的素描,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殷以乔沉思片刻,觉得律风的笔触暗藏坚韧,又带了一丝丝的……挣扎? 他还没能仔细品味这幅画的含义,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律风迟了近六个小时,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 “我会参加开工典礼。” 微信的消息框,还在闪动着“正在输入”的提示。 殷以乔捏着素描画,耐心等待。 终于,他等到律风说—— “师兄,我可能要等鱼平大桥完成跨海主桥建设,才能回来。” 长句子直击殷以乔的灵魂,连嘴角笑意都有些僵。 他还没能回复点什么,律风的电话就打过来。 “师兄。”越洋电话带着些微杂音,“抱歉,这边情况比较复杂,我不能做完设计就走。” 殷以乔轻微叹息,心中澎湃的未来规划,击落得七零八碎。 他失望的说:“意料之中。” 即使隔着信号,律风也能听出师兄的语气。 “鱼平大桥主桥不过一千多米,又是援建重点项目,工期不长……” 律风的解释有些徒劳,音调里都是愧疚,“我保证不会让桥出事,快点完成建设,尽早回来。” “我更希望你不要出事。一座菲律宾的桥而已,建设慢一点也没关系。” 殷以乔没法在律风的保证里保持沉默。 他敬佩所有为中国速度付出甚至牺牲的人,但他的私心里,不愿这些人里面有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