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说完动也不动的继续瘫在椅子上面试图让自己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面进入一下睡眠，好弥补这几天熬夜带来的虚弱感。 他出的不是外勤，但每天不停歇的盯着电脑视频这种事情有时候比外勤还要累，因为这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从那些繁杂的信息当中寻找出有用的东西。否则的话一旦出了差错很可能就会让一个案件的进度发生变化，进而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周明连白眼都懒得费力气去翻，直接拿起了吴明达的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开始点餐，为了节约时间，他特地点了锅包rou跟软炸rou跟米饭。 “队长呢？”等待着外卖到来的时间，法医张瑾游魂一般的飘了进来。 案件结了她得跟老大申请休息，这都在局里面熬了这么长时间了，再不回家的话她怕儿子不认识自己啊！ “回家沐浴更衣了。”周明给了张瑾一个你明白的眼神。 他们老大是个卫生狂魔，虽然没有达到强迫周围人士每天都把自己打理的跟从消毒高压锅出来一样，也没有逼着手下把办公室打扫的一尘不染，但是对于自己却是要求严格。刚刚结束的案子折腾的大家人仰马翻的时候，也让这位卫生狂魔的洁癖症遭到了再一次的挑战，所以案子结束之后连饭都没吃，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准备把自己给刷成能够下锅的状态。 而此时刚从明家老宅回来的明襄也拖着行李来到了自己的新家楼下，两个人在电梯里面碰了个正着。 “叮——”为了遮盖自己那活像是烟熏妆的黑眼圈儿而戴着墨镜胡子拉碴的郑西宁同志发挥了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示意明襄先请，得到了一个同住十九楼的邻居。 顺便职业病发作的扫视了一眼大夏天带着口罩的对方。 滨城这地方，因为靠海，所以不但气候湿润，空气也好，相对于常年被雾霭笼罩的帝都来说，质量简直好上不止一倍。这种地方，又是炎热的夏天，谁会那么发神经的给自己戴个口罩啊？还是那种过滤性口罩？又不是在玩生化危机！ 在帝都生活了好多年习惯性出门戴口罩的可疑分子明襄：“” 大晚上的还带着墨镜的人不是更奇怪？配上这胡渣跟一身颓废的气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好人。而且这人也不刷电梯卡，是同样住在十九楼还是别有用心？明大小姐悄悄的将手伸到了口袋里面，握住了常年随身携带的陶瓷刀。 两人默默的对视着，直到电梯在十九楼停下，“叮——” 站在靠近电梯门位置的郑西宁不着痕迹的侧着身体走了出去，明襄也跟着走出电梯，两人各自掏出钥匙开门，松了一口气。 第3章 回到了家把自己给重新洗的干干净净的郑西宁并没有如愿的睡个好觉，刚刚沾到枕头边不久就被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惊的重新坐了起来。 “头儿，出事了，你快回来呕”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呕吐的声音，是李默。 “出什么事情了？”郑西宁一边按了免提一边迅速的拽过床边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晚饭周明点了老于家餐馆的锅包rou跟软炸rou，但是安杰发现味道不对，经过检验之后发现那是人rou。”电话里面换了一个冷静的声音，是吴明达。 外卖到了之后几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将餐盒打开往嘴巴里面塞东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于家餐馆的菜味道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所以医学狂魔张瑾女士就顺手给食物做了个公器私用的检验。 结果不检验不知道，一检验就检验出来问题了，那个rou不是猪rou是人rou！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封锁了老于家餐馆，在后厨发现了尚未做成熟食的人rou三十斤。根据老板的交代，他们餐厅每天大概会消耗掉八十斤左右的猪rou，这也就意味着受害人的遗骸已经有很大一部分是追踪不回来了”郑西宁在小会议室里面敲着展示板说。 上面是从老于家餐馆中拍回来的现场证据，其中三盆子已经腌制好的鲜rou跟一小碗碎rou跃于照片之上，诡异的色彩让会议室里面的人脸色发青。 接到李默的电话之后郑西宁就立刻赶回了公安局，同时立刻下达了命令封锁老于家餐馆，保护现场并采集证据，现在这些就是他们的成果。 通常来说，犯罪现场的勘察对于破案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其中可能蕴藏着关于受害人跟犯罪嫌疑人的线索。但对于这件被命名为6·13碎尸案的案件来说却并不是如此。 “很显然，老于家餐馆并不是犯罪的第一现场，我们从这里找不出什么太多的线索，唯一有用的只有餐馆的rou制品供货商。”郑西宁皱着眉头说，示意李默为大伙儿讲解一下案情。 “检验结果出来之后我们迅速的赶到老于家餐馆控制住了其老板跟员工，对后厨进行了搜索，目前于敏跟其妻子以及两个店员都已经被带回局里面进行审查。”李默点点头，开始向从休假中被召回来的警员介绍着情况。 “根据我们对这对夫妻的讯问结果和对他们邻居的查访可以得知，这家餐厅是一间二十四小时餐馆，老板夫妇没有孩子，所有的时间跟精力都用在店铺上面，很少有时间离开店铺，一般来说都是在进货的时候。他们的店员都是外地人，跟老于家餐馆的雇佣关系是包吃包住，平时也很少离开店面。”说完了这些之后，李默示意法医张瑾。 “因为失去了外面的皮肤，也没有内脏跟骨骼可以支持，所以对我们的检验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想要得出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等待检验完成。”张瑾顿了顿。 如果有内脏的话，他们还可以从胃部的消化物来推断一下死者死亡的时间，甚至有骨骼的话，他们还能从骨骼的硬度跟长短辨认死者的性别跟身高，对识别身份有所帮助。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做熟了的rou跟腌制好的rou片和一小部分没有进行过任何处理的碎rou，就算是能够从未经处理的生rou上面得出dna信息，可是他们又能跟谁去对照呢？没有犯罪现场，没有死者身份，没有任何可以得出重要信息的证物，唯一能够得出的结论也只有死者应该年纪不大，因为rou片的纹路非常细腻有弹性，上了年纪的人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可是一些常识依然能够帮助我们进行临时的判断，现在的这种高温天气，生rou在常温之下三四个小时就会出现蝇蛆现象，现在这些生rou明显没有出现异常。这一方面是经过冷藏处理，另一方面是剥离生命特征时间不长的原因。而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份证据应该是没有经过冷冻的。”她扯了扯嘴角，一脸的不自在。 张大法医的工作年限虽然不能跟一些老警务人员相比，可是她依然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医，对于尸体的认证方面称得上是权威，但今天这起案件依然让她的三观受到了震撼。想到自己因为是回族的原因而逃过一劫，她简直寒毛直竖，胃里面也不禁开始迅速蠕动起来想要进行造反，这种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比她还要心情难以言喻的是周明跟林平森他们，当时还留在局里面的几个人里面吴明达因为累的不行没起来吃饭，张瑾则是因为回族人的关系不吃猪rou而逃过了一劫。只有周明、林平森跟万安杰三个人中招，也因为这样，现在三个人一脸菜色的坐在这里，肚子饿的要命也不想要吃东西，反而一个劲儿的想要往外吐！ “所以结论是被害人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这个算是暂时性的线索。”李默接着张瑾的话说。 “但这份线索的用处不大。”郑西宁揉了揉频频跳动青筋的额角补充。 “虽然死亡时间暂时被圈定在了四十八小时之内，但我们没办法确定死者之前是否被凶手囚禁，无法得出具体的时间线。更糟糕的是因为缺少有力的证据，我们甚至无法判断有关死者本身的任何信息，这给我们的案件侦破带来了极大的障碍” 回忆到此结束，郑西宁推开车门，迈向了新的案件发生处，地处北区最繁华的南宁街的一家烤rou店。 “看来我们今天是没办法吃到好吃的烤rou了。”拖着明襄逛街的顾苗苗看着店面外面的那一圈儿警戒线一脸惋惜。 好不容易跟老朋友聚一下，结果看可倒好，心中的圣地出事了，还吃什么吃？ “换一家不就行了？你什么时候对吃的这么执着了？”瞄了一眼那家门前停着警车的烤rou店，明襄不在意的笑了笑。 吃什么不是吃？ “好吧，那我们去吃日料吧。”顾苗苗叹了口气说，转眼之间重新打起了精神，换了个方向。 “日料？”明襄愕然。 烤rou跟日料这种口味完全迥异的食物她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不是应该换一家烤rou店吗？ “街尾新开了一家日料店，店长是个中日混血儿，从小在日本长大，味道非常地道，而且我们这里靠海，食材也新鲜”顾苗苗倒是没在意明襄的惊讶，滔滔不绝的跟她介绍着关于那家日料店的信息。 对于一个美食家来说，善于挖掘美食才是最重要的，就她的观感来看，这家日料店的味道真的是很正宗了，跟她在日本旅行的时候吃到的味道很接近。 “你这次回来真的不打算走了？”点好了菜，坐好之后，顾苗苗问好友。 “不打算走了。家里挺好的，至少在空气上面。”明襄耸耸肩说。 才回来几天的功夫，她就已经不习惯在出门的时候戴口罩了，这真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件事情。 “那可真是可惜，你马上就要升职加薪了呢。”顾苗苗一脸惋惜。 给那家医院做牛做马了好几年总算是要熬出头了，结果就在很辞职了，她真是觉得好友这个决定不太明智。不过这是明襄的事情，她也不好干涉别人的生活。 “没什么可惜的，工作还是要看环境，心情不好的话我怕得抑郁症。”明襄笑了起来。 这几年她一直处在一个非常不安定的心态当中，对于父母的失踪跟宋逸民的纠缠等各种糟心事情颇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现在回到熟悉的家乡，摆脱了一个麻烦心情不知道放松了多少。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后悔自己辞掉了那份前途远大的工作。 “那你对新的工作有什么打算？”顾苗苗给自己嘴巴里面塞了一只寿司，眯起了眼睛。 身为从小到大的发小，她对明襄还是挺了解的，自己的姐妹是个学霸，还是个大学霸这种事情她向来接收良好，这么一个优秀的人士放在他们这里还是有些屈才了，即使是已经升级为直辖市，但滨城跟帝都魔都跟花都这种超线大城市还是有距离的，那里才是明襄发挥自己才华的最好地方。 “想找个不是那么匆忙的工作。”明襄也给自己塞了一只寿司。“你知道我在帝都的时候忙的要死，生活节奏快的都快要变成陀螺了，实在是不想要再次重复一次过往的经历。” 暂时考虑先找个工作避免无所事事，然后等待市里面的警局招聘。这是她的打算。 “不是那么匆忙的？”顾苗苗咬着筷子想了想，“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公务员？做文书工作的话应该比一线要轻松一些吧？” 第4章 “卫生局？”明襄愕然。 实话实说，她是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虽然她平时跟同事们的关系还不错，但明襄本身其实并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跟工作无关的人士打交道。更确切的说她讨厌跟人勾心斗角，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吃点好吃的抚慰一下工作了一天的身体呢！所以对于这种办公室生活真的是丝毫都没有向往之心。 “还是算了吧，我不适合这种工作。”她摇了摇头，“跟办公室比起来，我宁愿去偏僻的小城镇社区服务中心，省的每天心力交瘁。” 她实习期跟工作期间待得医院都是帝都数得上号的大医院，科室之间跟科室内部简直斗的跟乌眼鸡似的，都不用你自己站队已经有人给你划分好了方向，年初上马的领导很可能年尾就要被人拉下来，就连妇产科医生在外面接点儿给人流产的私活还要划分地盘呢！人多的地方这种事情是根本避免不了的，要不然大家为什么都想要评职称，不就是为了在医院这种等级分明的地方压过别人一头吗？人少的地方虽然也有斗争，但限于资源有限，惨烈程度也会远远逊色于这种级别的政治斗争。 倒不是说她斗不过那些人，要是真这么笨她也熬不到现在这种地步，但每天把精力花在讨厌的人身上这种事情她真的是没有什么兴趣。在帝都待着的那几年她觉得天天卖笑卖的她眼角皱纹都多了几条，真心不想再虐待自己了。 “也是。”顾苗苗点点头赞同，“我哥这几年老的特别快，明明才三十多的人，现在看起来好像四十岁多，大概也是勾心斗角折腾的。” 听明襄这么一说她深以为然，天天绞尽脑汁的跟人家玩心眼儿老的能不快吗？还有越发高耸的发际线，那耗得都是心血啊，回头买点儿核桃给老哥送去好好补一补！ 明襄一脸黑线，顾禾要是知道你这么吐槽他真的不会揍你一顿吗？想起那位向来风sao无比的大帅哥她忍不住摇摇头。 “叩叩叩——”两个人正聊着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敲响了。 “很抱歉，出了一些小问题，所以猪rou酱烧这道菜不能上了，两位客人是否可以换道菜？”穿着和服的侍者一脸歉意的对明襄跟顾苗苗说。 “出了什么问题？”明襄挑眉。 中国的餐厅里面，除非是特别标注出某些特色，否则的话一般来说猪rou都是一家店的主要菜品，出了什么事情能够让餐厅连道猪rou酱烧都做不出来？ “一些小小的故障，运送rou品的车子出了问题，猪rou的rou质已经不新鲜了，我们的店铺的食材向来主打新鲜干净”和服侍者面不改色的撒着谎言，但是却一眼被明襄看穿了。 这女人的手在颤抖，她看着对方镇定的脸若有所思。 “那就算了，我们去下一家续摊好了。”顾苗苗随口截道。 即使是日式料理，但这家店铺的猪rou酱烧依然很有名气，她们主要就是冲着这道菜来的，现在吃不到干脆换一家好了。 不过今天的运气也是邪了门了，连换两家都不顺利啊。 和服侍者僵硬的笑着给两个人结了账，还没等两个人出门明襄就遇见了老熟人。 “小瑾姐？”看着从后厨出来的的张瑾，她楞了一下。 小瑾姐是法医，她现在出现这里代表着什么？明襄心里面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今天的运气可能真的不太好。 “襄襄？”张瑾也愣住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明襄，随即想起来前段时间回家的时候听说她最近要回家乡。 但是出于职业的谨慎，她并没有跟明襄多说，只是打了个招呼，“这两天忙，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聚一下。对了，最近少出来吃饭，磨练一下自己的手艺，要不然好嫁不出去了。” 这两天全局都忙成了狗，她当然也不例外，搞定了这家日料店她还要去下一家呢！所以跟邻家小妹的聚会也只能推迟了。张瑾暗示了一下明襄之后就匆匆忙忙的拎着包裹走了。 明襄点点头，挥了挥手，跟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张瑾打过招呼之后若有所思。 “最近别出来吃饭了，rou也少吃，多吃素吧。”她转头跟顾苗苗说。 联系起刚刚那个侍者说的猪rou问题跟张瑾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明襄很容易就推断出了一个结论，虽然很不想相信，但鉴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是防备着一些比较好。反正也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少吃rou而已，权当给环保做贡献了。 “啊？”顾苗苗楞了一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高温天气rou容易变质，而且吃多了rou容易发胖，你比半年前胖了有五斤吧？”明襄轻描淡写的在好友心口上戳了一刀。 顾苗苗想要吐血，日！老娘请你吃完饭之后你居然插刀！ 但她跟明襄从小到大的损友，很清楚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种话，所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出去再说。”明襄甩了个眼色给她。 既然警方没有公布出来这件事，要么说明是没有确定，要么就是不想要引起恐慌，她们还是不要在饭店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说这种事情了。 “什么？”被明襄拉到外面的顾苗苗惊呼了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东西。 “只是推测而已。”明襄耸了耸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