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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卫王尧,今日送金叶子半袋,进铺驻足半日,眼神不离姑娘。” 驻足半日?一个男人,盯着林媚生看了半日?! 他手有点抖,又翻了一页,上书:“王大人送聘礼八抬,言要娶其进门,聘礼进了门,未见被退回!” 未被退回?林媚生竟这样快便要改嫁他人?! 他眼里染了点赤红,抬手将那纸张撕了个粉碎。 真是能招惹人,也是,生成那样,如何能不招人。只先招惹了他,便别想再有机会招其他人。 王尧,金吾卫王尧,倒是好大的胆子! 他冷笑一声,摊开折子,下了笔,山西缺个镇守之人,他去倒是合适。 写完了,命张申走密道,连夜送进了宫。 他在沉沉夜幕里站了良久,瞧了眼空寂寂的后院,忽而觉出些凄清的寒凉。 再不能等了,再不能容她招惹旁人! ...... 媚生愁了一宿,第二日照常开了店门。 正想着如何将这聘礼送回去,忽见王尧一身黑沉铠甲,迈了进来。 他站在厅中,浓眉拧了,一眨不眨的看住媚生,道:“我今日便要启程,去山西了。” 顿了顿,又道:“阿生且等几日,待我安顿好了来接你,这婚礼便在山西办吧。若近来有事,可去府上,我已嘱咐了人照应。” 说完摸索着腰间的刀柄,踌躇了一瞬,忽而大步上前,将人搂进了怀中。 那粗粝的大手勒的媚生气闷,一下子便着了恼,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王尧愣了一瞬,松了手,摸着那小手抚过的地儿,也不恼,身高体阔的大男人,扭扭捏捏说起浑话:“小心伤了手,是.....是我唐突了,等成了婚再抱,成了婚再抱。” 说完转身跑了,一副羞愧神色,连说话的机会都未给媚生。 只他这一走,倒让媚生松了口气,总算可以缓几日,好好想想对策。 她闷闷喝了口茶,杯子还未放下,忽听哐当一声,铺子的黄杨木门被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子给踹倒了。 遍身绫罗的妇人走了进来,狰狞的面上夹着恨意,指了媚生道:“把这两个贱蹄子给我绑了,这般歹毒,是要毁了我家珍儿啊!” 几个家丁立时上手,将媚生与阿雾绑了,扭去了官府。 击鼓声响起时,京兆伊赵大人连早食都未来得及用,此刻坐在堂上,有些不耐。 堂下的妇人已是哭哭啼啼,扑在地上,大声喊道:“大人做主啊,妾乃北城商户之妇宋圆,前几日,妾家大姑娘在这花间铺买了脂粉,怎料涂了几次,竟满面的红疹,现下已是不省人事。” 说着,已有家丁将宋夫人之女唤作阿珍的抬了进来,小姑娘浑身烫人,神志不清,揭开面纱,脸上一层红疹,很是骇人。 赵大人唤衙役将阿珍探看一番,又命医者检看了宋夫人拿来的脂粉。 那医者将那芙蓉粉拿在手中,拈了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变了脸色。 作揖禀道:“大人,此粉中加了西域伽尼,此物阴寒,初用可使面颊增色,用久了却会使女子不孕,若是碰到那体质易敏的,更是会使人中毒昏迷。” “你这jian商,良心被狗吃了!”宋夫人一听,已是止不住怒气,哭喊着上来踢打媚生,被两个衙役止住了。 媚生与阿雾对望一眼,惊诧不已,急急跪俯下去,道:“大人明察,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绝未用过这等下作手段,还请大人彻查。” 赵大人捋着胡须,不耐的挥挥手,吩咐衙役:“人证物证俱在,竟是不承认,也是嘴硬,看来不上刑是不行了。” 话音刚落,已有几个衙役拿了板子,摁住媚生便要打。 阿雾着了急,一下子扑过去,将一侧的衙役扑翻了,爬起来咚咚叩头:“大人,我招!” “这伽尼乃是奴下的,因着看店里生意不旺,一时犯了糊涂。只这事却与奴家姑娘无关,都是奴瞒着她,私下加的!”她额头磕出血来,异常果决。 “阿雾,住嘴!”媚生眼睛发红,想去堵阿雾的嘴,却被摁住了动不得,只能嘶歇底里的喊:“阿雾,你再说一个字,咱俩主仆关系一刀两断!” “既如此,把这丫鬟送监,隔日再审。”京兆伊赵大人看着堂下乱成一团,不悦的挥挥手,一句话下了定论,堂下便无人再敢有异议。 他抖抖官服站了起来,又道:“既与这铺主无关,且先把这姑娘放了吧。” 媚生还待辩驳,却被衙役推了出去。 外面早已变了天,暗沉的乌云搅着风,淅淅沥沥飘起雨丝。 她脚步踉跄,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几步,忽而瞧见一顶官轿迎面而来。 轿帘打起,里面绯色官服的男子内敛沉寒,眉眼清隽,一身矜贵的疏离,看的媚生心里咯噔一声。 第17章 搜身 媚生看清来人后,惊呼出声,追着轿子小跑起来:“裴大人,裴大人......” 轿里的人却不作声,面上神情不变,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倏忽一下放了轿帘。 等那官轿进了裴府,朱红府门开合一瞬,又静谧无声的关紧了。 媚生追至门前,喘息了片刻,用力扣响了铜环。 “咚咚”的敲门声在这静雨里分外入耳,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里面张申探出头,问:“夫......林姑娘,可是有事?怎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