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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炭炉子采用的炭火经过特殊处理,不会将满殿弄的烟雾缭绕。长孙瑾这桌羊rou鸡rou鹿rou上的多,大半时间都在烘烤。 长孙瑾心满意足又吃了一片烤羊rou,银箸一伸,又给容澈夹了一块羊rou过去。容澈眼睛看不见,她多照顾一点,萧有容也不会说什么。 宣帝坐于上首,正与太子说着什么,他目光朝那席看了一眼,见阿瑾吃的开心,唇角不自觉扬了几分。杨贵妃坐在宣帝身侧,服侍着他用餐,坐在稍下一些位置的是邵崇雪,正稍抬着眼,看向了向宣帝撒娇的五公主,而杨贵妃的脸色自然就不怎么好看了。 五公主邵芸妡不同于邵芸惜打一开始就受宣帝宠爱,她的宠爱是自己慢慢争取来的,她生得可爱,小脸甜甜圆圆的,有着一对像月亮一样弯弯的笑眼,一笑起来还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稚气中带着机灵又淘气的劲儿。 宴会如果光吃东西难免显得没劲,跳舞助兴也是其中一大看点。邵芸妡托身为少府监的舅舅在舞坊租借了一批西域舞娘,在天黑之前送到了行宫。她知道宣帝大概率不会因为几个舞娘高兴,但为了炒热气氛,舞娘又必不可少,本国舞娘跳舞中规中矩,她觉的不行,遂说动舅舅请了西域舞娘来。 杨贵妃看着殿中间,身姿妖娆的西域舞娘,穿着简陋艳丽的衣裳,头带薄纱,赤脚而舞,腕上脚上带着的铃铛清脆作响时,趁宣帝同太子讲话,狠狠瞪了一眼邵芸妡。邵芸妡浑然不觉,正和邵芸惜吃着烤羊rou,笑作一片。 林梦芊用银箸给羊rou翻了个面,声音温柔的教着林梦秀,“其实没什么难烤的,待会儿你自己试试。” 林梦秀觉得世上没有比林梦芊更温柔善良的人了,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崇拜,没想到她居然还会烤rou。林梦芊将烤好的rou孝敬了叔父叔母,几个堂兄妹自然也不会落下,她会做事,又主动帮着烘烤,客气又温柔,烤出来的味道居然还很好,一时间连不待见她的大堂姐都不好意思再给她脸色。 林梦芊吃了几口凉菜,rou也没吃几口,就过去了长孙瑾那席。 谁也没注意到她穿过人群,被高兴的人们遮挡住视线,去到了哪里。直到长孙瑾用帕子揩了唇,意犹未尽时,林梦芊出现了。 “长孙姑娘,”她的声音在欢闹声温柔的似乎柔风流过,阿瑾惊愕转过身,就看见林梦芊笑盈盈的,“这时来打扰你实在抱歉,但我们之间确有误会,我还是希望可以与姑娘好生谈一谈。” 长孙月拧着眉头,道:“林姑娘,你这人未免也太会扰人心情了,都不会看时候的吗。” 林梦芊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齐腰襦裙,瓜子小脸上笑意温柔,似乎没有因为这句话面有异色,脾气好的很,“确是我不对,可要见一面姑娘,于我而言也是难事一桩。自诗会一别,便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姑娘,上次一事,确有误会,姑娘可能不愿再听我解释,但我此番前来,还是为了告诉姑娘一声,我想亲近你,结交你的心是真的,我对你说言亦没有半句假话,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她叹了一声,目光怜怜,“诗会发生的事情,确不是我所为。” 容澈循声抬了抬脸,林梦芊说话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容澈,心道这人是谁?眼是瞎的?怎么不曾在前世见过,现在又为何坐在了这里? 长孙瑾坐着动也不动,回以优雅微笑,“林姑娘意思我明白了。可现在你说这些,我也不能抽身出来与你谈什么,不如我们改日再约。” “那何时?”林梦芊高兴的眼睛亮了亮。 “再说吧,到时我让丫鬟去通知你如何。”长孙瑾不动声色。 林梦芊信了她这话,欣喜之中眼角还沾了红,像是委屈终于见了天日。萧有容不由得唇角一抽,心想她确有几分手段,若不是阿瑾坐得住,谁受得了她这种语气和眼神。简直叫她想起来二十年勾引过长孙简生的女人,幸亏他去陪宣帝喝酒了,否则看见了真叫他反胃。 待到林梦芊一走,常凌晗就悄声问她这人是谁。 她无所谓一笑,拿烤的金黄的羊rou堵了大嫂的好奇心,“无关紧要之人。” 长孙远至说:“meimei,你莫要跟她改天再约什么,这人一看就不安好心。”许是出于直觉,他觉得这姑娘有鬼。 阿月哼了一声,“她呀,就是个作精!上回偷了jiejie簪子的人,就是她!” 常凌晗的好奇心已经不是几片rou可以堵住的了,连忙朝阿月打听起来。 容澈耳边一片嘈杂,喜四见他不动,也不好夹菜给他。直到容澈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听到阿瑾说:“五香兔rou,不来尝尝。” 他接过勺子,低着头,“阿瑾,先机都错了。” 她自然知道,小本本的内容她都看了,该来的夏如岚没来,不该来的魏书瑜来了;该出风头的杨婳和楚叮咛,一个都没捞着好。她拍了拍他手臂,悄声道:“我知道,我们先前不也说过了吗,先机准了就准了,不准也无妨,反正都是狗屁。” 容澈笑了一声,心情还是沉重的,在桌子底下的手却偷偷拉住了阿瑾的手。她本意甩开,却又因为容澈气压低沉,透着一股颓废劲儿,心一软,没把他甩开。 她又说:“没什么关系,你别往心里去。” 她哪里又会知道容澈到底是因何心情不佳,容澈自然不会告诉阿瑾,他与太子的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