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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九酒足饭饱后,咬着一根牙签吊儿郎当地走出包厢,巧的是他跟兰硕在对门吃饭。兰九心情好,哼着歌儿,跟他哥打了一声招呼。 兰硕点点头,眸光左右瞟望。兰九知道他在找人,装作没看见,呵呵笑了笑,快步走出古风饭馆,想着傅时初的倒霉样,要不是需要顾忌自己的帅哥形象,他都想仰天长啸三声了。 不是饭点,停在鱼柳山庄停车场的车不多。兰九双手放在裤袋,优哉游哉呈直线朝他的车走去。 车子后尾箱大开,里头已经被塞满了泡沫箱子,有几个被堆放到地上,被摆得整整齐齐。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孩疾步走来,匆匆在地上的泡沫箱子上又压了一个新的泡沫箱子。他步伐不停,正干净利落转身时,兰九把牙签从嘴中抽出,痞里痞气道:“时哥,你的英勇真是不减当年啊!” 傅时初停住脚步,攥紧拳头,扭头看向嘚瑟得几乎要飞天的兰九。心头的火气从肺腑直烧到脑门。 阿壮跑来,撞了撞傅时初的胳膊肘子,蹙眉:“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继续,还有好多呢!”他故意咬中“好多”这个词,加大了音量,就是为了让兰九听得满意。 而兰九也确实听得很开心。 兰九没骨头般靠着车旁,一条大长腿伸直,另一条半曲,悠哉地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时哥,你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我们壮哥说的话吗?” 阿壮眼神示意傅时初跟上他,别跟兰九置气。见他忽然转身,面露不善,阿壮心如鼓打,轻捻起傅时初的手袖布料,低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干了。” 实习第一天就这么窝囊,说真的,傅时初真不想干了。 他推开阿壮,三步并作两步朝兰九走来。他气势汹汹忽然发难,一拳砸到兰九的俊脸上,让他避之不及。 傅时初哼道:“老子还就不干了。” 阿壮张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忽然发生的戏剧变化。从早上到刚才为止,傅时初一直都是软绵绵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虽然看着不太高兴,可怎么也没有忽然要揍领导的冲动。 幸好,傅时初揍了一拳没有再揍第二拳,也不给兰九揍他的机会,转身就走。 阿壮顾不得傅时初,火速从车里翻找出药箱递给兰九:“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兰九的脸颊如被火席卷般,guntangguntang的,别说是阿壮,就连他自己都没料到傅时初会忽然发难。 抚上右脸,他心头怒火曼延,朝傅时初背影吼道:“傅时初你给我站住。” 傅时初听若未闻,兰九又吼道:“你这个该死的野种,给我站住。” 这一句羞辱他的话语,让傅时初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盯着他:“你敢再说一遍。” 兰九像出了一口恶气般,哼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这个......” “够了。”不知何时,兰硕出现在傅时初身旁,他眸光带着阴寒,冷冷凝视着兰九:“你要折腾,折腾你的人去,别动我的人。” 被打的是他,可他的亲哥却帮着外人骂自己。兰九一脚踹向装着海鲜的泡沫箱,箱子倾斜,里头掉出几块冒着寒气的冰块和几条肥硕的大鱼。 兰九心头火气更甚:“你还是不是我亲哥。” “如果你想我是你亲哥,就别再动我的人。”兰硕拉着傅时初的手腕,拽着他坐到自己的车上。 跟刚才忽然龇牙揍人的嚣张模样不同,现在傅时初老实坐在副驾驶座,颔首老实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的模样,乖得不得了。 见他汗流浃背,兰硕给他递了一包纸巾:“你傻呀,他让你去你就去。” 傅时初抽了一张纸巾,默默擦拭额头、脖颈上的汗水,因打了领导的弟弟,他的头没敢抬起来。 兰硕蹙眉:“怎么?不舒服?”他发动引擎,准备送傅时初去医院。 傅时初终于肯把头抬起来,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兰部长,我辞职。” 关掉引擎,兰硕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他身体微微前倾,眸光如刀子:“理由!” 因暴躁,他心头火气没压住,这一喊镇得傅时初双腿绷紧,坐姿端正,后背挺直,目光略带茫然和无辜。 兰硕收敛了火气,略带轻柔地再问了一遍:“理由?” 傅时初头微微低着,不敢看兰硕的眼神,音如蚊呐:“我打了兰九。” 抬手揉了揉眉心,兰硕不咸不淡地“嗯!”了句,再次发动引擎,开着车往市中心驶去。 窗外两旁的行道树往后掠去,风呼呼而过,没人再开口。 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 傅时初双手放在大腿上,他的裤子是兰硕的,有些宽大。修长的手指往膝盖的布料一抓,就抓起了一大块布料,两个裤脚仿佛撞了灌风机,一抖一抖的。 兰硕眼眸有意无意瞥了他一眼,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静道:“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 傅时初鼻音浓郁地“嗯!”了句。他微微瞌上眼眸,却无心睡眠,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领导开车,他身为小保镖睡觉似乎不太好。可他都已经辞职了,也不算小保镖。但兰硕没正面回复他,到底让不让他走人呢。 傅时初心情复杂,悄悄看了眼兰硕,他侧脸白皙,唇角抿着没有温度,开车的时候,眼神也不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