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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顾怀曲一定是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决定好了赴死。可是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和那碗血,又是怎么回事?? 顾怀曲明明已经决定去死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割那一碗血?! 难道他是想最后尝试一搏? 不对,不可能! 他已经坚持了整整三年,早知道这么做已经毫无意义! 像是有根弦猛然崩断,郁承期脑中一阵嗡鸣—— 顾怀曲最后割的那一碗血,根本不是为了毁掉魔核,更不是为了救其他的弟子!! 而是为了他!! 这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郁承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怀曲是想让他重回魔界,是想让他登上帝尊之位! 否则他明知道那碗血里的灵力最终会渡给自己,却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的那么做??他是想……他是想让自己早日结成魔核,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最后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脊背泛凉的骇然清醒过来,手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又不断的企图否认这个念头。 不对,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想不通,顾怀曲不是想杀他吗?不是恨他吗?? 为什么会告诫他好好统治魔界?为什么要割自己的血助他结成魔核??!他不是厌恶他的血脉吗?! 难道他…… “尊上!!” 急切地呼喊声传入他耳畔都变得不甚清晰,巨大的耳鸣声刺入郁承期的脑髓,令他一时难以平复。贺轻候只看到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双眸倏忽变得很红,呼吸不畅得胸膛剧烈起伏,疯魔般深深抱住了头。 不会的……不会的…… 顾怀曲一直没有杀他,反而选择了自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他记得很早之前,顾怀曲就说过—— “我能力有限,只能护好眼前,其他人自有后人来护。” 抑或者,甚至比这更早……? “尊上!!你醒醒呀,到底怎么了?!!” 贺轻候急得手心冒汗,心惊胆颤,暗想自己大意了! 他明知郁承期对那仙主意味不明,但也没料到这般严重!早知如此,他、他就……! 不等他想完,面前的郁承期像是终于挣脱出来,忽然抬起头,用那双赤红锐利地眼眸睁开,直直钉向他。 贺轻候只觉得后背一凉,冷汗骤然如瀑流下来。 他瞳孔微缩,迎着那股叫人神魂惧颤的压迫感,从未有过的濒死般的恐惧感覆压在他头顶,僵硬着动弹不得。 就连眼珠也不敢挪动了。 他只能看到视线里,郁承期的那张薄唇微微启合,阴森沙哑着,挤出一道发颤的命令: “现在就启程。” “去山海极巅。” …… 贺轻候用性命担保,这绝非是他心甘情愿的。 但出于帝尊血脉的绝对压制,他竟恐惧得连一句劝解都说不出口,立马带人随着郁承期上了路。 魔界之人想进入仙界,并非什么易事,但魔宫中人却不同。 就像贺轻侯那天带着魔众们去山下迎接郁承期一样,他们都是魔界手握重权的臣子,即便仙界再怎么与魔界不对付,为了维持表面的那一层和平,总要赏魔宫几分薄面。 郁承期提出要与山海极巅的宗主见面。 可来接见他的只有其他宗门,仙界第一大宗并不赏他这个面子,果断拒绝了他。 于是郁承期便不请自来了。 山海极巅宗门前,如泛天光的结界轰然一声,骤然破碎!! 一群不速之客闯入进来,为首的男人双眸狠厉赤红,来者不善,滚滚墨袍携着浑黑的魔气,大步往里面闯。 没走出多远,面前几束金光飞驰疾来。 以江应峰为首的一众仙长出现,及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怒而威喝:“你们好大的胆子!!” 江应峰眉间怒皱,一甩衣袖,威慑之力十足。 “郁承期!那日你魔宫中人擅闯仙界,打破了边境结界,尚未有个交代!今日你又带头擅闯我山海极巅,是想挑衅我仙界权威?!” 贺轻侯本也觉得郁承期太过鲁莽,一路上想拦也没拦住。如今既然见到这群自命清高的仙长,他不得不端起架子,媚眼一挑,故作无辜,晃着手中的凭霜扇: “哎哟~江宗主说的这是什么话?那结界分明是被一群不通人性的魔兽拱破的,它们要去拱结界,我们也不知道呀,怎能赖到我们魔宫头上?” 仙长之中立刻有脾气粗暴的长老喊话:“少来这套!不知廉耻!” 贺轻侯不高兴地“嗤”了声,正要再说,郁承期却开口了。 他嗓音哑得厉害,听起来就好像被熔岩烫过,往日漆黑的眼眸此时泛着不正常的光泽:“本尊今日前来不是为别的。” “本尊只问一件事,本尊的师尊……顾怀曲,他在何处?” 听到这句话,江应峰脸色忽然黑了,似是气怒至极又不可置信:“你师尊?你还有什么脸提他!!” 郁承期眸底隐隐欲裂:“他真的死了?” “是,死了!” “……那你为何不拦着他?!”郁承期像徒然受到了刺激,牙关狠咬,眸中忽地迸出恨意,喉咙淬了血般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