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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喉咙如被砂纸刮过,发出嘶哑破败的声音,抬头混沌地看向他:“……你有何条件?” 郁承期看着他。 偏了偏头,薄唇冷漠且毫无温度。 “条件?” 他漠然嗤了下,指尖漫不经心地轻轻敲着剑,发出脆响,淡淡道:“……师尊说,他不想看见当年仙魔大战的情景再度上演。” “他希望你有所收敛,免得今后的仙魔两界与鬼界结下宿仇……所以,他叫本尊别杀了你。” “但本尊不是很情愿。” “……” 鬼主眉角抽了抽,眉目森寒地看他。 “……那么你待如何?” 郁承期故作思忖,讽漠地睨着他:“本尊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山巅上寒风凛冽,他一袭墨黑披风被吹得狂肆至极,转眸看着鬼主,薄唇微勾的笑了下,嗓音沉冷,令人没来由地脊背泛凉。 “只要你痛改前非,本尊愿意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与鬼界和解。且条件很简单,只有三个。” “其一便是……” 他眯了眯眸:“先承认你的罪行。” 话音落地,郁承期缓缓抬起手。 他不知何时取出了一件精巧特殊的法器。 那件法器上正嵌着一枚铜镜,于微薄的阳光下泛着淡金的荧光,闪过了鬼主的眼,令鬼主无端的密密麻麻泛起不安,枯老的手指攥紧了地上的泥土。 郁承期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法器托起来。 轻轻一掷。 抛向了上空。 …… 这边的三界之战已经临近尾声。 而另一边,陷入自我怀疑的顾仙师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他照着郁承期指给他的方向,追查了三日。郁承期说鬼界埋伏的鬼兵在东方,他就一路朝着东边寻找,包括正东、东南、东北,三个方向。 四处找了整整三天,没找到半点线索。 期间,他不断收到仙界递来的传讯,一直听着鬼界从奋力抵抗,到被逼得无路可退、束手无策,甚至这场战都快结束了,始终都没动用过那支传说中的鬼兵。 于是顾怀曲越来越怀疑,那支所谓的鬼兵是否真的存在。 直到现在。 ……顾仙师停下了追踪的脚步,漫无目的,坐在周围一片陌生的花海里,面露迷茫,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的第一反应是郁承期得到了假讯息。 也许是郁承期听错了,又或者那支鬼兵已经解散了,总而言之……他没找到。 就在顾仙师茫然不解的时候。 天边忽地有道光芒乍现。 就像是烟火窜上天空的那一瞬,灼眼的巨光划破天际,接着分成了千万点星芒,无数股细小的光泽就在这刹那飞散开来,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坠落。 这些光泽就如同柳絮一样,柔和轻缓的飘飘落下。 其中有一缕,竟一路朝着顾怀曲而来。 他们相隔甚远,因此那缕光泽飘了很久很久,努力的加速飞奔,最终落到了顾怀曲的掌心里。 而与此同时,得到它的不仅是顾怀曲。 还有不知多少缕同样的光芒,落在了每个不同的人手中。 他们将指尖落在它身上,轻轻一点,这缕光芒便开始无限扩大,最终幻化成了同样的一幅境象,清晰无比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幅境象所呈现的,便是当年的两界旧主—— 吟风和经棠。 第98章 战局(五) 这是铜镜中保存下来的完整景象,记录着吟风和经棠当年大战的真正原因,内容虽与鬼主无关,但却足以让世人得知当年那场大战的起因究竟有多么可笑。 他们的先人用命作为交换,而吟风和经棠,却用什么回报了他们…… 时至今日,铜镜中的内容顾怀曲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他有些发怔,站在渺茫无垠的花海里,沉默无声的将这一切看完。 待到结束的时候,面前的境象又重新收束成了一点光芒,躺在他掌心里。 他思绪沉重。 可这并不算完。 下一刻,他忽然听到鬼主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顾怀曲有些震惊。 郁承期懒洋洋的声音紧跟着传出来,回答道:“没什么。本尊只是为了说明仙魔两界这些年来,一是因为吟风经棠,二是因为你鬼界才会有如今这般龃龉罢了……既然有确凿的证据,当然要拿给大家看一看。” 顾怀曲有点发懵,用食指尖戳了戳手中那个光点,心中惊疑。 郁承期这是用了什么办法做出来的法器,竟然能给这么多人同时传递画面和声音? 这件法器肯定不是短短几日内做成的,他怕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事实证明,郁承期的确是早就计划好了。 鬼主咬着牙,重重咳了几声,嗓音里似是带着血:“好……本座认了!本座当年的确有意挑拨过魔界与仙界的关系,包括这些年来,本座也做过不少,几年前出现在仙界的魔兽……那也是我的手笔!” 听到这番话的众人一阵唏嘘惊异,仙魔两界的人们愤懑难平,质疑声与骂声迭起,甚至从郁承期那边透过来,传到顾怀曲耳朵里。 那些和顾怀曲一样通过法器听到这番话的人,更是惊诧又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