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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是一个人,有可能会是此人的姓氏,但若是一伙人,倒像是故意透露给世人的某种消息。 一个崔字,能代表什么呢? 穆辞到底年轻,又在军中多年,自是不知皇城这些年的风云变化,穆辞的上司张迁见了这个字,眉头深锁,对穆辞道:“这个崔字,令我想起了一桩世家恩怨……怀瑄,你的朋友究竟是何来路——可是姓崔?” 穆辞道:“并非。” 又道:“这个崔字,究竟是何来历?” 张迁叹了口气,道:“你应当听说过皇城曾有个崔家吧?崔家先人曾助我朝开国之君夺得天下,以战功得封楚王,近一些,先帝嫡后恭肃皇后也姓崔。楚王后人,恭肃皇后母族,这个崔家当年该是何等的荣耀,便是如今的杨、乔、穆、袁几家也不能及。” “如此显赫的一族,后来却受到了几乎灭顶的打击。有人向先帝秘告崔家有谋反之心,先帝一怒之下,将崔家满门抄斩,因崔家乃恭肃皇后母族,不止恭肃皇后遭了厌弃,也连累了恭肃皇后之子淮南王,最终未能登上帝位。” 张迁道:“听说崔氏被处决时,男女老少身上皆绑以白布,上书一个‘崔’字,此情此景,我无法不把这件事与崔家联系起来。” 穆辞:“……” 穆辞心道,莫非这些人是在为当年的崔家办事?可这与才搬至皇城的夜小安又有何关系? 线索指向了崔氏,算是有了进展,但说好三日之后要来找他的夜小安却未出现,穆辞担心小安是不是又遭遇了危险,本来他打算与小安仔细商量过婚事之后,再告知父母,与父母一起登门求亲,眼下夜小安都不见了,穆辞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他知晓夜小安的家夜府在何处,当即便去夜府寻人。 夜府迎接他的家丁换了个人,委婉地道主人一家出了远门归期不定,请他过几日再来,穆辞不由得更担心了。 他本欲让家丁给夜小安带话,就在此时,太傅府下人却满头大汗来寻他了。 “少爷,不好了,家中出大事了!老爷夫人让您赶紧回去。” 太傅府的人惊慌失措,好容易才找到穆辞,究竟出了何事却不肯说,只道穆辞回去便知。穆辞无法,只得改日再来寻小安,匆匆与府里人折返。 等他到了太傅府正厅,家丁下人都乱成了一团,穆辞的爹穆峥倒在椅子里,双目紧闭人事不知,最近一直不在府里的穆离眼睛通红跪在穆峥膝下,萧氏哭得撕心裂肺,抖着手不住在掐穆峥人中,穆辞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立即回神,令一名下人去请大夫。 “母亲,阿离,发生何事了?” 穆离脸颊高高肿起一片,跪着不肯吭声。 萧氏哭道:“阿辞,阿辞!” 家中出了大事,丈夫昏迷不醒,她就像失了主心骨,好容易把长子盼回来了,萧氏拉着穆辞泣道,“阿离他出事了,你爹急得晕过去了……” 穆辞深吸一口气,看向弟弟穆离,语气中带了明显的焦灼,道:“究竟怎么了?” 穆离犟头犟脑仍不肯说,萧氏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萧氏小儿子穆远还什么都不懂,娘哭他也跟着一起嚎,穆辞额角突突直跳,随手指了一名下人,令其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穆离近来一直在学宫廷礼仪,不在家中,这一日宫中内侍却单独将穆离送了回来,道是穆离在学礼仪期间竟与一名女子做下了丑事,被负责教导的老师当场拿住。 要知道入宫参选的少年,除了体貌端正,还有便是要求品德纯洁,与人有染定是不行,穆离与那女子共处一室,衣衫不整,许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很快,太傅次子与人幽会便传扬了开去,在这节骨眼上,穆离的名声彻底坏了。 穆家世世代代何曾出过这种状况,一向身体康健的穆峥听说后扇了穆离一耳光,当场晕了过去,萧氏急得六神无主,命人去唤穆辞。这并非小事,穆辞即便相信弟弟为人,仍不觉开口便问:“阿离,你到底有没有……” “我没有!”穆离咬牙道:“大哥,莫非连你也不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穆辞当然信他,皱眉道:“是谁害你?” 穆离眼圈一下子红了:“我、我也不能确定,但在学礼仪时,总是有人挑衅于我……” 宫中把参选的诸位少年都集中在了鸿雁阁教导礼仪,期间少年身边不得带任何随从,也不得归家,穆离既来了,就是打算彻底断了别的念想,一门心思做宫妃,学习起来也颇认真。他本就长得精致俊逸,又是太傅之子,在这群少年之中品貌地位皆是拔尖,便有不少人看他很不顺眼,其中以苏家公子为首。 “阿离,你说苏公子?” 穆辞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穆离道:“就是皇贵妃家待选的公子,趾高气昂,与我很不对付。” 苏公子名卿渝,不止名字,就连样貌都与那位已去世的苏皇贵妃极为相似,听说已是铁板钉钉的贵妃人选,因穆离是太傅之子,入宫至少也是妃位,便视穆离为劲敌,三番五次地挑衅。 穆离来之前得穆峥耳提面命,切不可与人起冲突,苏卿渝若是冷嘲热讽,穆离只当他是乱吠,并不搭理,苏卿渝越发嚣张起来,有一次穆离竟在茶水中发现了一根银针,幸好他习惯自己沏茶,提前发现杯子被人动了手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穆离毕竟还是少年心性,沉不住气,忍无可忍跑去与苏卿渝对质,两人言语不合起了争执,推推搡搡间,苏公子跌入鸿雁阁的水池之中,穆离因此受到了老师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