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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贺济悯的视野重新归于黑暗的时候,没一会儿外头就有人上楼,之后边儿上的文恩就对着来人说话,“邢爷晚上——”剩下的话文恩也没细说,就等着听邢濯下一步的打算,毕竟文恩自知现在以自己的身份,赶不了人,也留不了人。 文恩把话说完,对面的邢濯没说话。 之后贺济悯身子往边儿上一沉,就知道是有人扶床在坐着了。 而且这个重量,应该是邢濯。 贺济悯在黑暗里动了动眼珠,又听着文恩说,“那我明白了,您坐在这儿等会儿,可能贺董一会就醒了也说不定,我就守在下头,要是您有事儿直接叫我。” 最后听见邢濯说了句没事。 文恩就又把手抽回去,而且眼下的事情他开始摸不准走向,因为现在邢濯就安静坐在贺董边上,就手肘撑在膝盖上,人微微弓腰,也不说话,看着大有一整个晚上都坐着不动的意思。 文恩想问,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张口,最后只能什么也没说就退到门口儿去了。 最后时针走过十二点,整栋贺宅里才算没了动静。 贺济悯原本醒着,就等着邢濯的动作,但是等了半天出了对面稳定且轻微的呼吸,就什么都没有。 所以假寐就成了真眠。 贺济悯自己也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就真的睡着了。 那个长久以来的梦还是时不时往他脑子里钻,潜意识里他又哭了。 梦里的小男孩儿还是哭了。 贺济悯走近了发现,在哭的男孩儿变成了两个。 最近的梦里,经常这样。 贺济悯每次蹲下来看着另一个陪着哭的小男孩的时候都是问,“你是谁。”只不过每次对方只是看了贺济悯一眼,就没了回应。 在梦里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但是今天直视他的那双眼睛却很清晰。 贺济悯微微睁大眼睛,尝试叫了一声,“阿濯。” 之后身上开始发暖,暖到贺济悯觉得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夜贺济悯习惯性睁眼,加上发渴,就自己撑着手坐起来,然后就看见自己床边坐着一个人。 贺济悯就下意识张嘴,“文恩,要是没事你回去睡就成,我不用你看着,”贺济悯半坐着往床上靠,看着自己床边的影子醒了,直起身子站起来,呆呆往窗外看。 等着床边儿上的人想起身的时候,贺济悯突然把人叫住了,“等会儿,这个你拿着在放起来。” 贺济悯把一直搁在自己身上的小盒儿给他,“邢爷的东西,紧着点儿放。” “你这么在意,”邢濯说。 等听见邢濯的声音贺济悯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临睡之前跟文恩这样那样商量,到头来一觉就睡没了。 为了掩饰尴尬,贺济悯把头转过来,突然笑了一声,“我是酒没醒还是在做梦,半夜睡醒居然会碰到邢爷。” “你怎么想都可以,”邢濯重新往床沿上坐,手就往两边儿撑,压着穿上宣软的床垫往下,把对面的贺济悯身子往自己这儿拽了拽,“我等到现在就是想问你个事。” 贺济悯刚睡醒的缘故,就算坐着人也不稳当,尤其是现在邢濯用自己的重量单方面压着一边儿的时候,贺济悯身子就直接往前歪,最后额头直接磕在邢濯肩膀上。 接着就听见邢濯问,“现在只需要回答我——” “许愿的时候,你是清醒的么?” 两双眼睛,在黑暗里对视良久。 但是贺济悯知道,邢濯根本看不清自己的脸。 自然也就没看见,贺济悯眼里的躲闪。 “什么许愿,”贺济悯自己后撤了一步,弯着膝盖撑着手问,“可惜,不能让你见到我家的狗了。” 贺济悯抬着头,拉着邢濯的手比量了一下,“大概有这么长,灰色的,小土狗。” “那算了,”邢濯抽了自己的手,自己往边儿上坐。 “你就这么坐了一晚上?”贺济悯听着外头哗啦啦的雨,对着床头的手机按了一下。 3:37. 距离天亮的时间还早,贺济悯伸手撑了被子,用脚勾着邢濯问,“来不来?” “我回去,”邢濯直接站起来。 贺济悯几乎跟邢濯的动作同步,在邢濯马上要倒下去的时候伸了手。 “有台阶,”贺济悯提醒,“之前我在这儿摔了几次——” 贺济悯原本以为自己能把人拽回去,但是他忘了邢濯身上现在穿的是偏滑的浴衣,所以一来二扯的功夫,人能拽回来,但是身上的衣服就飞了。 所以现在贴在贺济悯脸上的是,是一块—— 胸肌。 就断贺济悯看不清,但是那种梆硬的触感还是让他压着声说了句,“让让。” 说完这句,身上的人一动没动。 贺济悯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邢濯那头还不足以能听清,所以加上推人的动作又说了句,“压得慌。”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的灯“啪”的一声亮了,同时门口站着的是揉着眼的文恩,“那个楼下津南说有事——” 文恩等看清了屋里现在的状况,先是往自己眼睛上先“pia”的一声甩了一个巴掌,另一只手快速把门带上。 屋里一时间变得又安静又亮堂。 然后门外又多了一个人的声音,“我找邢爷有急事儿,你就别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