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繁荣

    清晨时分，莱丁带着贴身侍卫，走出了领主府的侧门，在拐过了两条巷道之后，他就走入了雷鸣港的街市之中，早起的贩夫走卒熙熙攘攘，商铺活计的吆喝声更是此起彼伏。

    南来北往的客商奇装异服，从打扮怪异的人类，到胡子大把的矮人，从面貌粗犷的兽人，到体态轻盈的精灵，恩法斯世界的智慧种族，在这里演出了一幕众生相。

    莱丁看到街边巷角的位置，都竖起了祈福的麦草垛，一些植物编织的动物造型，也都挂在了店铺屋檐的下方，春之祭的气氛早已遍布各处，莱丁拉着凯西坐到了一处早餐店的地摊边，买了十个热腾腾的大包子，又要了两碗直冒白气的燕麦粥，才统共要价不到一个银币。

    “雷鸣港真是越发的繁荣了！”穿着便服的莱丁，在付钱时不由的感慨出声。

    “呵呵，客人您不是本地人吧？这几年间的雷鸣港，早已今非昔比了，老头子我能活在这样的领地之内，可算是赶上了好时候。”此刻已经过了早饭的高峰期，胡须发白的店老板看到生意不多，就随口和莱丁聊了起来。

    莱丁有心了解民生，就接口说道：“前些日子在暴风之眼的时候，我花两枚银币最多只能买五个包子，而且还是不带rou的！虽然王都物价偏高，但与这里相比，还是有些离谱了。”

    “哈，客人这你可说对了！在咱们暴风王国。也许就只有雷鸣港的治下，才能买到五枚铜币的rou馅包子了！”店老板虽然精神矍铄，但毕竟上了年纪，他谈性上来之后，见到没有其它生意，也就捶了捶腰，随手拎了只凳子坐了下来。

    “当真如此吗？”莱丁有些惊异的问道，他清楚的记得，在翠鸟七年的时候，克莱恩苏斯的rou包子。也就是四~六枚铜币一只的样子。

    恩法斯世界的货币。可都是金银铜币的金属实物，它们可没法像纸币那样，以国家信用为担保，无限度的、大量的铸造出来。所以也就不存在货币贬值和通货膨胀的危机了。

    就莱丁所知。在恩法斯世界的历史中。粮食和金银币的兑换比率，一直都很稳定。

    店老板捻着花白的胡须，呵呵笑道：“这几年里。城里原本去南方讨生活的人，大都因为生意难以为继，不得不厚着脸皮跑了回来，我听说，在治安条件不错的列夫郡内，rou包子都已经卖到十枚铜币了，貌似是因为什么战乱的关系，才导致rou食品越发的匮乏了。”

    “那雷鸣港的粮食和rou食品，就能保证充足供应吗？”莱丁对民生自然上心，若是治下的领民都吃不饱肚子，想来他们也不会认同自家的领主，更别提什么主动积极的保卫家园了。

    “当然充足了！咱们雷鸣港的良田，近些年，可是连连的大丰收呢！我听说是领主大人不但雇了大批的农业德鲁伊，而且还在南边的苜蓿领，建了好大一片牧场呢！”老头子很是兴奋的向莱丁介绍着，他说到高兴处，甚至手舞足蹈了起来。

    “那您的生意一定很好了！”一阵闲聊之后，莱丁已经消灭了自己的早餐。

    “哈哈，这你可说对了，我家的那三个小子，这几年在码头区、空港区、以及西边的平民区内，陆续开了三家餐饮店，虽然工作忙一点、累一点，但好在生活踏实，安宁稳定啊！”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莱丁就带着凯西离开了早餐店，冬末春初的寒风呼呼刮来，刺人骨髓，但却无法阻止商贩赚取金币的热情，举目望去，街市中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将雷鸣港的繁荣景象，极好的彰显了出来。

    “领主大人，那边的店铺招牌上，怎么画着几艘海船啊？”凯西陪着莱丁检查春之祭准备情况的时候，突然指着一家店铺问了起来。

    “噢，那是迅雷船厂的总销售处，这里不但出售各类远洋商船，而且还售卖各类海上用具，当然，若是王国贵族的话，还可以在这里订购三桅战舰和一定数量的舰炮。”

    莱丁在街市上信步而行，由于整日忙于修炼元素魔法，他即使待在雷鸣港的时间里，闲暇的时间，也总是奔走在炼金实验室和雷鸣学院的讲堂之间，所以他虽然早早就通过下属的报告，得到了雷鸣港的第一手商业资料，但直到此刻，他才有机会检阅具体的情况。

    “卖船？而且还卖舰炮？这~这也太……”

    “凯西，不要惊讶，历来军火贸易都是最赚钱的行当！我们雷鸣港虽然贩卖多种军械，但作为高端武力的磐石飞艇、海军的五桅战舰，以及高阶锻造师打造的尖端魔法甲胄，可全都处于非卖品的严格管制下！”莱丁说话的时候，还朝着几家主营军火的店铺指了指。

    “您就不怕那些小贵族积少成多，拥有了超越您的武力吗？”凯西并没有接受莱丁的解释，在暴风王国的大贵族传统中，限制和平衡下级贵族和家臣的武力，可是至关重要的。

    “有时候数量并不代表质量！而且，你以为我会怕麾下的小贵族附庸叛乱吗？”莱丁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脸自信的看着凯西。

    “可是~可是您固然英明神武，但子嗣可就未必……”凯西说道这里，才猛然警觉的收住了口。

    即使是和旁人谈论领主的子嗣继承问题，都是一种禁忌，何况是当着自家的领主的面？这一刻里，凯西才忐忑的望向了莱丁自家的领主大人，总是会让她莫名的放下心防。

    “凯西，你不必忧虑，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必须面对的问题，即使我费尽千般心思，最多也就只能阻止治下的附庸变得强大，但人类的敌人却不仅仅只是人类，所以与其去担心所谓的未来内患，还不如考虑一下外敌的问题。”莱丁云淡风轻的冲着凯西摇了摇头。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雷鸣港的最大敌人，是异族吗？”凯西望着街头的店铺，她眼中出现了水晶铃铛的魔法道具屋，铁山焦须的武器铺，甚至还有数十家私人开设的魔法店铺，其中不乏有些魔法装备的精品在公开出售。

    “我只是说一切的规则都有漏洞，那些太过贪婪的想法，往往只会孳生出巨大的灾祸，在尘封的历史中，凡是妄想千秋百代的家族或者国家，往往就像火炬般的骤然腾起，然后就如流星般的瞬间逝去，唯有那些敢于放权的家族，才能在时间洪流的漩涡中，而行。”

    莱丁说到最后，才猛然发觉不该和凯西讲述这些闪电堡先辈遗留的智慧闪光，于是他抬手召来了一辆出租马车，示意车夫带着他们去往城西。

    马车在青石板堆砌的宽阔御道上一路奔驰，很快就穿出了西门，进入了绿树荫荫、花卉遍地的西郊平民区，莱丁吩咐御手继续向前，直到城郊十里外的露草酒肆才停了下来。

    算算时间，莎瑞和露西亚的车队，大约在正午时分，就能抵达雷鸣港的西郊地区了，于是莱丁下了马车，直接上到酒肆的三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在露草酒肆的西边不远，有两条岔路通向西城训练营和露草牧场，如此的交通枢纽之地，自然有不少的客商往来，而酒楼的背后老板，又正好是莎瑞的娘家，克里斯多家族负责执掌，所以城西训练营和露草牧场的大小主事，也都喜欢到这里捧场。

    弄了几样小菜之后，莱丁顺带又要了一小壶水晶酿，准备等候莎瑞和露西亚的同时，小酌一杯作为正统的学院法师，原本莱丁是不喝酒的，甚至就连茶都喝的不多，但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他偶尔也愿意稍稍的喝上一口，品味那酒精带来的陶然意境。

    水晶酿是克里斯多家族酿制的土酒，虽然毫无名气，但那仿若紫水晶般的剔透色泽，却很让莱丁喜欢，不过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后，就将酒壶递给了凯西，示意对方自便。

    随着隐约的风琴声，大堂内的歌女也唱起了悠扬顿挫的旋律，莱丁微微抿着杯中的酒液，看着窗外不断走过的科多兽大车，真实感受着这雷鸣港的繁荣底蕴。

    在自豪感和荣誉感的刺激下，莱丁不由有了微微的醉意，那一点点的酒精发酵起来，让他熏熏然间，进了一种悠然自得的奇妙境况，恍惚间里，他竟然感觉到楼面都震颤了起来。

    不过没过多久，莱丁就猛然睁开了双眼，他发觉对面的凯西，脸色早已变得凝重无比，楼面的晃动感觉，自然不是他脑中的臆想，如此的迹象只意味着大群的骑兵正在冲锋！

    莱丁的第一反应就是露草牧场内的马群，但下一刻里，他透过酒肆的窗户，看到西边的大路上，猛然冒出了一大群的疯狂野牛奔驰而来。

    “怎么会有一大群的蛮荒野牛？不对，那……那是~那是大群的蛮牛魔兽！”凯西也发现了不对，她的声音竟然都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