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钢琴的背景音乐如急涌的浪花,清澈而明朗地点出欢快的节奏。几声鼓点点明危机重重,管弦齐奏,多声部的压迫感如海啸一般向她用来。漩涡中心的许闻音露出自信笑容,捻转与刀齿步齐飞,与齐天高的海浪周旋不已。

    她的表演精彩、合乐,但是不够啊!塔季扬娜已经完美地完成了7个三周,全部押在后半段。应该说,她已经达到了三周跳的天花板!

    冰面上,灯光汇聚在许闻音的身上,她的眼神坚定而专注。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的大一字滑入间,仿佛感受到了整个冰场的呐喊在为她注入能量。

    汇聚万万人的力量,我要抵抗这次地震天灾!

    低沉鼓点带着重音节拍,她的滑冰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次的推进都带有决心的力量,观众的心跟着她的速度一起加速。当她进入跳跃的起始位置时,她用尽全力滑出,一串粲然冰渣之后,身体在空中旋转,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她双手推开,稳稳地落冰时,整个冰场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划时代的4s,直接落在了冬奥赛场上。

    瞬间,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

    女单史上第一个4s,女单的四周跳时代,由许闻音开启!

    她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泪花。这不仅是自己的成功,更是结弦为她制定的战术的成功。

    冰场边的其他选手、教练,甚至是裁判,都为她鼓掌。塔季扬娜张大嘴巴,也在无意识地给她鼓掌。

    这一刻,许闻音就是冰上的女王,无人能敌。

    许闻音戴上金牌,长舒一口气。彼时她还不知道结弦也赢了,赶紧默默祈祷,把自己剩下的运气全部分给结弦。

    等到晚上两人终于在虚拟冰场重逢,系统的声音有些迟疑。

    “对不起,我的数据库里并没有冬奥连冠的实际数据,之前的计算模型似乎出错了。”

    “所以?”结弦以为是预测地震需要更多积分,语气急切,“我们可以把之前的积分都加上,够兑换那个预测地震的功能吗?”

    他是311大地震的亲身经历者,知道天灾的残酷。他曾经跟许闻音形容地震那天:在一片漆黑中,没有月,只剩清亮的星星。

    她知道,那时的他肯定是太害怕了,才会一夜没睡。

    作为受灾地区的代表,他在那时失去了日常练习的冰场,只能辗转各地巡演冰演,充当练习。

    后来,他曾一次又一次地捐款,把自传《苍炎》的所得全部捐赠。

    为了振兴当地的经济,他答应出演当地电视剧里的“少主”,把头剃成滑稽的半秃模样。

    他痛苦的表演滑《天地安魂曲》、唯美的《星降之夜》、清澈温暖的《花开三部曲》,全都是为了纪念地震,以及在地震中逝去的人们。

    地震,已经成了羽生结弦心中的执念吧。许闻音看着结弦,心疼地搂住他的臂膀。

    “不是不够……冬奥连冠的力量超过了我的想象。”系统突然问许闻音,“能说吗?”

    “什么不能说的,说吧!”结弦奇怪地看一样许闻音,她和系统还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情不成?

    “按照更新之后的模型估算……也许你们都达成三连金牌的话,可以将你们其中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的现实世界里。”

    许闻音精神一震。有希望了!

    系统继续说道:“可是,如果现在兑换预测地震的措施,很可能会导致积分不足。”

    那现在问题就变成了,要不要耗费积分去兑换地震预警措施……

    “那我们不换了。预警只是知道什么时间,我该做的那些措施已经做了。”许闻音马上说道,“准备应急集中中心、食物和药品、医疗人员配备,甚至老房危房加固,都已经在进行中了。”

    许闻音大学转系转到了地震学,为了布置这系列地震防灾措施,还申请了延毕。在她的影响力和钞能力支持下,所有的措施都用着最高规格在推进。

    “音音……”羽生结弦长叹一口气,“地震的伤亡,基本上都产生在建筑物倒塌那一瞬间。如果预警能提前哪怕5分钟,大家能跑到空旷地带,伤亡就能大大减少……”

    两人对视一眼。

    “我要考虑一下。”许闻音声音嘶哑,“我终于可以去你的世界了!结弦。”

    她期盼着看着结弦。他一向计划性十足、能言善道,现在却说不出话来。

    平昌冬奥,羽生结弦ex《星降之夜》,飞速的捻转纤细至极,清凌凌如谪仙。许闻音表演滑《花样年华》,说尽相守不得的欲言又止:如果多一张船飞,你会不会跟我走?

    她垂眸掩住哽咽的眼。咫尺之间擦肩而过,再见已是天涯之隔。艳红的旗袍鎏金灿烂,华丽之下衰颓满身,一如平静面容下,沉陷又迷离的心。

    他什么都没说,便是什么都说了。

    “我仔细想了,”再次相见,结弦温润的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音音,我们不需要承担他们的命运。”

    面对你,我总想自私一点……他甚至决定背弃过去的自己。

    许闻音却语气迟缓:“但,不行,结弦,我觉得我要去。”

    “为什么?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长相厮守吗?”结弦捧着她的脸,认真地问道,“那些人我们都不认识,他们就算被救,也甚至不会知道我们牺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