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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完狠话,退后一步,语气稍缓,简单地自我介绍:“我叫唐四娘,住在你前面的十号房。我讨厌所有雄性,所以没事不要打扰我。” 李公豹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她,替许砳砳解了围,说:“四娘,你今天还要盛一点鳄鱼血回去吗?” 唐四娘隔三差五就会来讨要一些动物血,李公豹已经成了她固定的加血站。 闻言,唐四娘也顾不上许砳砳了,她迅速从木桶里取出小水瓢递给李公豹。 面对自己的血包供应商,唐四娘和颜悦色道:“不用太多,今天给我半瓢就好~” 唐四娘早已将李公豹划分为了妇女之友,她提着小裙摆蹲在李公豹旁边,惊叹道:“你们今天收获可真多呀。” 李公豹笑眯眯地说:“今天多亏了有砳砳先生帮忙呢。” 唐四娘回头瞟了许砳砳一眼,许砳砳朝她笑笑却被她忽视了,她转头又说:“你们要开始为枯水期储粮了吗?” 李公豹点头称“是”。 闻言,唐四娘就托着腮一脸愁容道:“总觉得九天河的汛期越来越短了……该不会是源头水快枯竭了吧?!” 九天河这道天然屏障崩陷之时,恐怕就是终南洞沦落成无妄村殖民牧场之日。 李公豹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宽慰道:“不会的。给你,拿好哦,水瓢有点儿沉。” 唐四娘接过满满一瓢鳄鱼血,闻了一下,眉开眼笑道:“嗯~真香!” 许砳砳:“……” 鳄鱼血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他连连后退两步。 唐四娘又打了水,李公豹提出让大壮帮她把水桶提回家去,唐四娘强烈拒绝,坚称自己能做到,不用麻烦别人。 唐四娘临走前还神色倨傲地回过头瞥了一眼许砳砳,哼了一声才离开。 眼看着唐四娘左手端瓢,右手拎水桶,艰难独行的倔强背影远去,李公豹才问起许砳砳:“砳砳先生先前有听说过雌螳螂的怪癖吗?据说她们在交配时,有吃了床伴的习惯。” 雌螳螂会从对方的头部吃起。据说雄螳螂即便被啃掉脑袋,也不妨碍他的下身继续卖力。 许砳砳点头道:“听说过。” 唐四娘就是螳螂成精的,而且是螳螂中出名的美人——兰花螳螂。 李公豹说:“我猜可能是他们原身吃昆虫吃惯了,喜欢虫体浆汁饱满的口感,所以成妖后也喜欢吃各种脑袋吸吮脑浆。但是四娘并不服从自己的天性,也不承认自己的天性,她认为大家因为误解而对雌螳螂有偏见,所以才会说讨厌所有雄性。” 李公豹唏嘘又感慨:“唐四娘只是对雄性说说话难听,其实她也不容易,外表柔弱,内心却十分要强,由于雌螳螂风评被害,她不仅立志要消除大家对雌螳螂的偏见,还主动无偿地当起终南洞的妇联工作者,勤恳工作,旨在要为全村的雌性谋福利。” 雌螳螂在妖怪世界的风评严重被害,整个群体受到歧视,连网约都不被待见。 而唐四娘以身证道,坚持新时代树新风,孤身走在前线奋战到底,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独立雌性。 许砳砳对唐四娘的第一印象不好也不坏,刚刚表态“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就听李公豹认真严谨地再补充了一句话:“不过,她可能是一个稍微有点极端的雌权主义者……” 许砳砳:“嗯?” 什么叫“稍微”有点“极端”的雌权主义者? 但李公豹语焉不详,只说唐四娘护短排外的心理都很严重,但她依然是个好邻居。 第6章 李公豹在水井边就把两头鳄鱼分解完毕,和黑牛精商量着要给巷子里的困难户邻居送去一点。 终南洞共有两对夫妻住户。 牛哥牛嫂之间虽然存在生殖隔离,但夫妻之间非常非常非常恩爱,羡煞旁妖。 李公豹特地连用三个“非常”起强调作用。 另一家是住在东北角的蜘蛛精夫妇,丈夫患病在床瘫痪多年,痴心美妇不离不弃,又因为雌蛛拥有完成一次交配终生皆可产卵的特殊体质,妻子近期又怀了孕,在家抱卵,法力尽失生存不易,将近一个多月出不了门,逼不得已才向骆主任申请办理了困难户补助。 李公豹说得长吁短叹,同情心泛滥。 再看黑大壮生得膘肥体壮,内心却是一个情感丰富的感性猛男,一联想到蜘蛛精的艰辛不易就眼眶湿润,还扭过头去偷偷抹眼泪。 许砳砳听完故事,礼貌性地表达了自己的同情和慰问,右手虚搭在自己的小腹上,手指捏着校服外套的褶子,若有所思地轻轻摩挲,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李公豹和黑大壮要给蜘蛛精一家送点鳄鱼rou过去,鉴于许砳砳出现发情期,身上的发情激素可能会影响孕妇分泌的孕激素,也不利于孕妇稳定情绪,他不宜出现在孕妇面前,所以他们就在路口分开。 许砳砳最后还是分得一腿鳄鱼rou,李公豹硬塞给他,盛情难却,许砳砳假意推拒了一下就收了下来。 许砳砳提着一只足有两三斤重的鳄鱼腿,心里计划着回去在壁炉里架个锅一锅炖,把rou熬软,分成两三顿来吃,明天的口粮也有了着落。 十三号房的电路设施很简陋,除了两盏小电灯再无其他。许砳砳找到一大盒塑封未拆的火柴,没找到锅,只有一个大铁盆能够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