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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yīn沉似乌云密布,沉默片刻,慡然道:不错。 浣碧仿佛惊觉什么,急急唤我,小姐我示意她噤声,她只得望着玄清,双唇紧紧抿住。 我含笑道:我不过区区一民间寻常女子,我的侍女尚且如此能暗算于你。可见大周聪慧机敏、容貌妍丽又果敢的女子不计其数,任选一人都会得到你的倾慕。那么,请问尊驾,你是要一一抢走呢,还是尽数杀了。我抚一抚脸颊,无论哪一种,我都敢担保,你不能像混进上京一般再安然无恙地出去了。 他神色微变,眸光犀利而寒冷,你倒为我打算的清楚。 我直截了当道:自然。因为我看得出来,尊驾是爱惜xing命的人。 何以见得? 我讥诮道:因为你知晓我杀了你妻子与她腹中孩子,你也说她为你已经生育了两个儿子,如今腹中是第三个。那么对为你生儿育女的妻子,你得知她死讯时是何表qíng?你明知是我杀了她,却不想报仇,虽然我是为他好,可是身为丈夫却不闻不问,还要将我这个杀妻仇人纳为己有,实在不合常理。唯一能够解释的是,一则你并不重视她,不打算为了她以带伤之身与我们起冲突;二是你为了自己的身家xing命,虽然难过也只能忍耐。所以,你总是把自己的xing命放在首位的。 他嗤地一笑,漠然道:用你们周朝的话来说,你倒是我半个知音。 我骇笑,不然。尊驾夸我是半个知音,我已经觉得尊驾个xing凉薄,若真了解了尊驾,只怕我会因为害怕而落荒而逃。所以,实在不敢担当知音二字。我只盼再不要见到尊驾尊容,已经是毕生大幸。我比一个手势,尊驾请自便吧。 他狐疑,你放我走? 我反问:否则,你以为我要你的xing命来做甚么? 他的目光似钢刀划过我的脸颊,许是我的错觉,竟仿佛有一点温柔与激赏在里头。他踉跄着站起身,走了两步,倒也稳当了些。 浣碧见她转身就走,轻轻嗳了一声,指着地上他妻子的尸首道:你不要你娘子了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qíng,一点丧妻之痛的哀戚也无迹可寻,道:已经死了。难道要我背着尸体出城么?他看我一眼,冷冰冰道:你要记得,你杀了我的妻子,你要还一个给我。记住!说着再不回头,转身离去。 浣碧气到无以复加,恨恨道:世间竟有这样不可理喻的男人,尸体不要,难道连埋一下妻子的尸身也不肯么?简直枉为人夫!说着叹气看那女子,她真可怜! 玄清抚着我的肩膀,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半跪在雪地里,伸手扒开女子身边的积雪,清冷道:世间男子的薄幸自私,浣碧你是第一次见到么?何必还要生气。 玄清望一望我,嘴唇微动,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与我一同扒开积雪,将女子埋入雪中。十指冻得失去知觉,我缓缓呵一口气暖手,看着地上隆起的雪包,叹息道:本是洁净女儿家,如今归入洁净雪中,倒也比埋于huáng土要好得多了。 浣碧紧紧依在我身边,轻声道:小姐,你方才要我去拿匕首掷他,我真害怕,我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我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亲手杀人,我今天也是第一回。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沾染血腥呢。浣碧,今日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掷伤了他,我也找不到说辞应付他。 浣碧神色疑惑且愤愤,有公子在,要杀他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必一定要放他走呢?他这样轻薄小姐。 我的目光迎上玄清的目光,轻声问:你如何看? 他略略沉吟,眉毛有曲折如新月的弧度,道:此人在赫赫必定颇有权势。我知道他的思量,赫赫可汗之下有南院、北院两位大王,分管政事,颇具权威。玄清自然在他二人身上留心。 我颔首,至少也在将帅一流。那么,他为何而来? 自然不会是为了欣赏辉山晴雪的美景。玄清神qíng肃然,只怕是为了刺探两国之事。他摇头,边防松懈至此,赫赫国人竟可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 我想一想,他的打扮与大周国民无异,边境又有互市jiāo易,他若打通关防,自然能够进来。 玄清道:待我回京,自然要禀明皇兄要加紧边防一事。赫赫的野心,由此可见一斑了。 我沉默颔首,只不过,我心中另有一层意思未说出来。浣碧听得疑惑,问道:小姐怎么知道那人在赫赫身份显赫? 我道:你可留意他身上所穿的银毫狐裘?或许乍看之下和寻常的并无区别,样子又制的普通。可是寻常的银毫狐裘毛色灰黑,只有毛尖有银白一点。可是他所穿的银毫狐裘却是毛色纯黑,半点杂质也无,毛尖的银灰也十分齐整,想必是出自墨狐身上。墨狐数量极少,它的皮毛做成的银毫狐裘的好比大周宫中用的南珠,十分难得,只供贵族享用。穿得起这种银毫狐裘的,必定是赫赫一族中非寻常等闲的人物。 浣碧静声片刻,怯怯道:小姐,我方才以为她微微迟疑,我以为小姐在他面前夸赞我,是要我代替小姐跟随他去赫赫。 我一怔,旋即笑道:你可多心了。 浣碧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多心了。我以为她没有再说下去,只脸色绯红,垂首默然。 玄清微笑道:你是嬛儿的meimei,她怎会如此? 我睨他一眼,冷冷道:方才是谁说我狠辣,如今又来打圆场。 浣碧拉我的手,柔声道:小姐,是我不好,我不该惊叫起来的,小姐是该打我,我没有怨言。 我心疼地抚一抚她微微红肿的脸颊,道:好些了么?是我不好,一时qíng急下手太重了。我并不是存心要打你。 浣碧含泪道:我知道的。 玄清温和中带了歉然,道:天已经黑了,山上太冷住不得人。咱们还是从原路回去吧。我默不作声,玄清让浣碧陪伴我,自去折了几枝松枝来,摸出腰间的打火石打了燃上。松枝的火把火焰明亮,燃烧时有清香溢出。 玄清一手举火把,一手便来拉我的手。 我缩了缩手,背转身去,玄清叹口气苦笑道:方才是我不好,说话伤你的心。可是现在天黑路滑,你拉着我的手才好走啊。我无法,只得把手jiāo到他手里,二人携手而行,他力气又大,自然走得稳妥而迅疾。浣碧独自一人跟随在后,不免就落后了一大截。 我与玄清因方才一事有了心结,难免二人有些神色郁郁。片刻,玄清停下脚步,伸手向浣碧,道:三人一同走吧,说着便将手中的火把递给浣碧。 浣碧不由一愣,脸色一红,随即看向我来。我见她一人着实走得吃力而艰难,心中也是心疼,便点头应允。浣碧把手jiāo在玄清手中,并接过火把,与我一左一右走在他身旁。我见她一味低着头只是默默走路,嘴唇微动似在低声说着什么。不由道:浣碧,你在说什么? 她猛然一惊,脸色越发赤红如霞,连连摇头。 我见她不说。又见玄清只扶着我们一味往前走,也不说话。心中更惦记着适才玄清所说的话,心中愀然不乐,也不肯再说话了。 待回到客栈房中,已是半夜了。玄清自去房中梳洗,我与浣碧在自己房中舀了热水盥洗。滚热的毛巾敷上面孔那一刻,身体微微打了个激灵,神志才稍稍放松下来。 正换了家常的衣裳,却见玄清叩门而入,端了宵夜进来,微笑道:肚子饿了吧,我吩咐小二煮了松子粥,热热的正好用。 我心中为他所说的狠辣二字生气,于是淡淡道:多谢王爷费心了。 他嘘一口气,道:你还在因我说错话生气么? 我清冷一笑,道:王爷千金之躯,我如何敢生气呢。 他眉目间微有自责之色,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该这样说你。可是你这般说便是赌气了,难道你要和我生分了么? 我眼圈微微一红,鼻中酸涩,道:你要当我赌气也好,生分也好。我是断断当不起王爷的话的。 玄清使一使眼色,浣碧道:光有松子粥怎么吃呢,我叫厨房再去弄几个小菜来。说着掩门出去。 玄清在我身边坐下,歉然道:今日的确是我不好,不该出言伤你。只是方才那女子一息尚存,你却一刀利落杀了她。我虽晓得你是为她好,不忍让她身受蛇毒苦楚,也是心惊不已。毕竟你是一介柔弱女子,如何能如此gān净利落了解她一条xing命,终究你也是日夜诵读经文的人。 我胸口窒闷,望着他道:你是觉得我没有慈悲之心么?或者你认为我杀她之前该念一遍《往生咒》。我定定道:我只是不忍她身受苦楚。后来那赫赫人说她身怀有孕,我也是吃惊得很。只是真正怜悯一条xing命,便是眼睁睁瞧她苟延残喘受苦么?我眼中泪光微微闪烁,你觉得我下手太过利落凌厉了,可是我杀她之时心里何尝不害怕呢?况且我咬一咬唇,我是从后宫的杀戮和心机中走出来的,你不是不晓得? 玄清的手指按住我眼角将要滑落的眼泪,急切而心疼:你别哭。我晓得是我说错话伤你的心,叫你想起从前宫里那些事。但我的确不是安心的。他拍着我的肩,当时我也是qíng急了。他略有一点赧色,道:说实话,虽然我在平定汝南王兄时亦杀过不少人,然而见女子杀人,也是第一次。而且是我心爱的女人。 我叹一口气,哀凉道:或许是我们了解的不够多吧,在宫中偶尔数面,在宫外的次次相处,我都是平和的。你从未见过我是在宫中如何与人狠斗的,或许了解了真正的我,你便不会喜欢我了。 玄清切切道:即便你如何与人狠斗,都不会是自己主动愿意去伤人的。他抓住我的手,道:嬛儿,如你所说,或许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久,你我了解也不够深。那么,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你若一直这样生气,我们如何相处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