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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已经知道城邦方会与他们为敌了,应该不至于来自投罗网;而且他们想去杀光死灵师,这个时候也不该分散战力。 这么想着想着,冬蓟突然发现也有另一种可能性:猎人认为只靠定位法术不够稳妥,于是还专门派了人跟踪他。 人也不用多,只派一个人就够了,最多两个。万一这些人被抓了、被杀了也没关系,损失不算很大。反正亡者猎人都不怎么重视友爱。 冬蓟顿时头皮发麻。他可对付不了亡者猎人,哪怕是一两个也不行。 他不光是怕,同时也有些懊恼,责怪自己思考事情不够全面。他在法术方面能想出一堆诡计,在战术方面可真算不上多懂,做这些事肯定有缺陷。 他不想耽误时间,就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 往好处想,即使真是亡者猎人,他们也不会跳出来直接杀了他,他们应该会把他抓回去审讯……冬蓟哑然失笑,暗暗感叹自己的要求可真够低的,连这能都算“往好处想”了。 冬蓟紧绷着神经走出了很远。周围一直没有再出现异常动静,也没有人跳出来攻击他。 时间长了,他忍不住怀疑: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其实没人跟踪?只是少数残留在森林里的动物而已? 他一边想着,一边回头看,想看一下滑橇上的卡奈是否还好。 卡奈身上裹着斗篷,外面还捆着皮绳,被牢牢地固定在滑橇上。冬蓟没有把斗篷盖过卡奈的脸,而是把他的脸露出来,再在上面扣一顶毡子宽沿帽,这样来隔绝落叶和灰尘,也防止卡奈的脸被草枝割伤。 如果把斗篷直接盖过脸,会让卡奈看起来像是真正的尸体。冬蓟不愿意那样做。 确认过卡奈的情况后,冬蓟转回头,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前面站着一个人,就在正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这人很高大,穿深色皮甲,戴着碎皮革拼缝成的面具。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冬蓟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冬蓟只觉得凉气从心脏窜到全身,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盯着那个人。 那人的脑袋旁边露出剑柄和弓,看来是在背上背了不少武器。冬蓟的视线慢慢移下来,看到了箭匣,还看到那人手里拎着弯刀,刀刃上黑乎乎的,应该是血迹。 他移开目光,又看到那人另一侧腰间挂着卷起来的鞭子…… 恐惧顿时就消失了。冬蓟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冬蓟感叹。 “抱歉,不是故意的。”阿尔丁回答。 说完,他将弯刀归鞘,单手拉下来软皮面具,露出上半张脸。 阿尔丁的打扮看起来像个亡者猎人,但细看之下就有很多区别了。猎人也会带多种不同的武器,但基本以短武器为主,最常见的是匕首、手斧和钉头锤。冬蓟见过的亡者猎人里没有一个会带长剑和弓,大概因为他们常在光线昏暗、地形复杂的地方行动,不太适合用这些武器。 还有那卷鞭子。看到它,冬蓟才彻底认出这是阿尔丁。北方人也带鞭子,在野外它能充当很多工具。而珊德尼亚人卷鞭子的方法和北方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区别。 “是不是有人跟踪我?”冬蓟问。 “嗯,两个人。”阿尔丁说。 “那……”冬蓟本想问那两个人怎么样了,又一想,这问题纯属多余。刚才他已经看见弯刀上的血了。 于是他改问另一件疑惑的事:“你早就知道我会单独离开?” 阿尔丁说:“是的。因为我知道你做了一架滑橇。你说是要拉尸体,但我猜它不止这点用处。” 冬蓟要做滑橇,主要是为了用它把卡奈带出来,而不是真的需要别的尸体。 平白无故做滑橇挺可疑的,别人一看就是要运送某种东西,于是他就说是要去拉尸体,做试验用。这个理由很合理,之后他也真的拉回来了一具尸体,放在了实验室。 冬蓟感叹道:“果然你能猜到。你竟然亲自来了?怎么不派手下来?” 阿尔丁笑道:“别人都忙得很。而且既然是秘密,那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冬蓟问:“你好像并没有从一开始就跟着我,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尔丁说:“神殿骑士和城邦卫队扎营在偏东南方向,我估计你会向西走。那边距离死灵师的据点比较近,我估计你要去那个方向,就提前赶到你可能经过的范围内。找到你也不难——滑橇会在地上留痕迹,再轻的也会,特别是在这种根本没有现成道路的地上。” 说完,阿尔丁走近些,打量了一下冬蓟:“结果还真被我找到了,同时也找到了跟踪着你的猎人,幸好你没事。你没用法术隐藏自己吗?” 冬蓟说:“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我用了遮蔽剂。走远之后我就把药剂中和掉了,所以现在别人能看见我。” “中和掉,为什么?” 冬蓟看了一眼滑橇:“为卡奈。为接下来的施法做准备。我身上不能有作用中的魔法药剂,会影响效果的。” 阿尔丁点点头。他在滑橇边蹲下来,掀开宽沿帽看了一眼,又飞速把帽子扣了回去。 站起来后,他问:“这样稳妥吗?神殿肯定会侦测实验室内的法术波动,他们可能会发现卡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