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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殷红的唇角似有若无勾起,眉眼更是桃羞杏让,昳丽得不像话。 “哈哈哈——”楚帝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好啊,能得摄政王的青眼相待,是端静之幸,朕岂能拒绝?” 原以为大唐千挑万选冲永乐而来,顶多许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之位,能否成为一国之母实在未知。 谁曾想意外之喜来得如此之快。 牺牲端静,最重要的是能在辈分上高了这可恨的魔头,楚帝只觉心下爽快极了。 “父皇——”哪知此话刚落,再也按耐不住的楚朝宁冷声,“此事有待商榷,请父皇三思!” 此次回京,他才看清端静一直生活的环境究竟有多水深火热。 他已向秦先生申请了从云巅书院结业,自此在临安护持meimei,绝不会让meimei又入了另一个火坑。 不说从临安到大唐距离有多跋山涉水,单论大唐摄政王九州人尽皆知的凶戾之名,视meimei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许意棠的下半生客寄异国他乡? “端慧!”总算有了件喜悦之事的楚帝神情一滞,着实没料到一向从容不迫的楚朝宁为了端静一而再再而三忤逆自己。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黑沉的眸底写满了失望,“朕知你与端静兄妹感情极深,只是端静生为我大楚公主,能代表大楚万千子民与大唐永结秦晋之好是她的责任,更是她的荣光!” “朕与你早去的母亲都为端静深感骄傲,你也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用香消玉殒多年的魏皇后逼迫楚朝宁,可见楚帝是铁了心让楚端静去和亲了。 “父皇……”楚朝宁还想再说些什么,内心深感触动的许意棠起身含笑唤道,“哥哥无需为我忧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端静相信父皇不会害我的。” 生怕楚朝宁还有疑虑,许意棠决定豁出去了,“再者……我困顿于千秋林时,是大唐摄政王救了我,我……” 说到最后,她飞速垂首,恰到好处敛去了双颊处的一抹红晕,像是被水润泽过得杏眼晶莹又圆润,“哥哥,我相信摄政王是好人。” 别说一众看戏的吃瓜群众,就连楚朝宁都不可抑制得面露怔愣。 他艰难动了动唇角,终究一个字都没说。 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实在没想到,印象当中一向胆怯内向的meimei,有朝一日竟然能在大庭广众说出心有所属的话。 偏偏这所属,还是大唐那位双手沾满鲜血的魔头摄政王。 不过再难以接受,他都选择尊重楚端静的决定。 大唐摄政王再阴戾凶狠,起码言行举止光明磊落,与那伪善至极的明嘉太子有着天壤之别。 这些年他也借助宋长瑾在朱雀谷的便利,亲自培养了一批忠心耿耿、实力以一敌十的暗卫,到时候悉数指派给端静。 再者他的meimei也非蠢笨之人,即便有摄政王的青眼相待,想来也会懂得明哲保身,在长安城生存下去并不难。 想到这,楚朝宁轻飘飘看向兀自执扇欣赏好戏的宋长瑾一眼。 后者:“……” 背后莫名的一股凉风是怎么回事? 得,看太子殿下这样,肯定又是有关那位宝贝meimei的好事要落在他头上了。 顾寒苏也被惊得不轻,一双顾盼神飞的美眸不敢置信班眨了又眨。 ……短短几日,二公主怎么就与大唐摄政王交心了? 不过许意棠并非无所顾忌的莽撞发言。 一方面是让楚倾颜怂恿柳云薇传出的那些无稽流言不攻自破,另一方面也是彻底让傅云泽收了那些妄图让她沉沦的龌龊心思。 流言说她与白虎道裴夙暗度陈仓私奔,即便柳云彦供出一切都是柳云薇的阴谋,难免不会有某些恶意揣测继续发酵。 倒不如光明正大交代自己与傅晚韫同行,倒不信有谁胆大包天敢去造大唐摄政王的谣。 傅云泽妄图娶了她任意摆布,她现在摆明心悦傅晚韫,如果要把自己谦谦君子形象维持下去,傅云泽就不能做出明抢亲皇叔老婆的损事。 此一举,虽然……有点丢脸,也确实吓到了楚朝宁和顾寒苏两个真正关怀她的人。 可是想到为了逆天改命,她绝不能错过应下傅晚韫求娶的绝好机会,昧着良心也把方才那两段话说得义正言辞。 “公主相信本王,本王也相信公主——”傅晚韫刻意拔高了音调,暗红的眸光慢慢落在巧笑倩兮的许意棠面上,“相信公主不会拒绝本王的。” 嗬,看来细水长流没错,眼下这骗子的反应与前世比起来当真有趣多了。 “端静,你意下如何?”楚帝打蛇随棒上,一副慈眉善目的关切样问道。 许意棠:“……” 忽略眉心的抽搐,忍住摇头否认的冲动,娇羞到咬唇低眉不敢与他对视,“摄政王是好人,我、我……全听父皇的。” 说到最后,她那风姿绰约的容颜都快埋到桌案底下去了。 “哈哈哈好——”例行公问,楚帝当机立断决定了,“君子有成人之美,朕今日变做了这个君子!” “多谢陛下。”说着多谢,然而傅晚韫只是邪笑着侧身,单用骨节分明的右手手执玉盏,向主位处的楚帝遥遥一礼。 甚至没等楚帝应承,便抬手收回杯盏一仰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