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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可以随便穿,今年刚买的那身运动服还是留到开学穿好了。 孟新辞开学不打算买任何衣服裤子了,钱要留着给万均修买点东西。 其实白天走的话,这条路也不远,怎么昨晚回来会觉得花了好长时间? 孟新辞把下巴缩在毛衣里,靠着路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昨天那个人说,这个寒假他要是上白班有三千五,上夜班的话能有五千。就是夜班要到从傍晚五点一直上到凌晨三点,而且不包住。 他想都没想选了夜班,一来是可以和万均修的时间完美错开,二来嘛当然就是多出来的这一千五百块。 他年纪小熬夜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白天多睡一会就行。孟新辞本来想着能有个两三千就不错了,他能给万均修换个轮椅。现在多出来的这一千五,还能给家里安个好用的热水器。 热水器太重要了,万均修每天都要洗澡,还要用热水泡脚,他那个脚随时都是肿的,不用热水泡脚第二天连鞋子都穿不进去。 看样子短期内是没有人来修顶楼那个太阳能热水器了,总不能让万均修用凉水吧。 原本收入还可以更高一些,但是那样有销售任务,要卖东西。孟新辞这种一锤打不出个屁的性子,看着也不像能卖出东西的,经理就没让他做那个,只是让他做好服务员的工作就成。 今天的风好像比昨天还大一些,孟新辞走到KTV的门口伸出头来,毛衣领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冷风直直地往里面钻。 进门前他抖了抖身子,又拍了拍自己被冻僵的脸,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他可没忘记,昨天带着他领工作服的那个领导告诫过他好几次,不要冷着个脸,开门做生意的,要笑迎八方客。 孟新辞好像有点来早了,白班的员工还在收拾打扫。他是新来的,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他站在原地看着显得有点傻,只能自己钻进更衣室把衣服换了。 白衬衣,廉价的西装裤,脖子上还要戴个领结,看起来不像服务员,有点像往常过年的时候用大卡车拉着来街头变沙雕魔术的那种人。 不过再怎么不习惯也得穿,只要在里面上班的都这么穿。他已经算正常的了,昨天他还看到有几个同事还用发胶抓了发型,凑近了都能闻得到发胶的味道。 不行,这个领结戴上还是不太舒服,他伸手拉了拉,以求让自己好过点。 这个KTV不算好,装修看着都好多年了,但是胜在附近有个美食城,最近是暑假,出来吃喝玩乐的学生很多,无论是午场还是夜场几乎都是爆满。 孟新辞要做的就是在三楼的走廊等候着,一旦有客人按铃,他就要第一时间进到包厢听取客人的需求,然后照做。等客人走后,再立马把包厢打扫干净,最后等下班前再把每个角落都收拾干净,酒杯和盘子洗干净消毒好。 中间还穿插着一些突发情况,这个需要孟新辞自己解决好,总之就是不能发生客诉,更不可以有在KTV里发生客人喝多了吵架斗殴这种很严重的事情。 昨天是孟新辞第一天上岗,还有一个比他大一点的正式员工在带他,教他怎么样很迅速地打扫干净包厢,怎么分辨是哪个包厢在按服务铃,包括怎么给客人开包厢,怎么更换麦克风。 今天就只有孟新辞一个人站在三楼右侧,这一块都是他要负责的区域。 KTV的包厢隔音再好,孟新辞也能感受得到来自每一间的震动,在昏暗的环境下,这种震动让他莫名的心慌。 要不是这次打工,他还从来没进来过这种场所,现在都没习惯下来。 没人的时候他的脸上不会挂着笑,只是一圈一圈地在走廊转悠,以防包厢里有需要的时候他跑不及。 一旦进入包厢里的时候他脸上就挂着笑,积极地询问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忙。大多数是询问麦克风的问题,或者是要果盘、小食。 一晚夜班是十个小时,他几乎没有坐下来过,等下班的时候脚心疼得不行,巴不得脱下鞋子来看看是不是长了几个水泡。 难怪昨晚觉得回家这段路好漫长,根本是走不动了。 不过总算能把这套工作服脱了,这个领结勒得他难受很久了,裤子也不舒服,他长得高,裤子稍微短了点,跑起来一点都不方便。孟新辞迫不及待地换成自己的衣服,套上毛衣的那一刻觉得舒服太多。 昨晚的前车之鉴,孟新辞在KTV门口买了包烟揣在口袋里,一会要赔着笑脸把烟塞给守门的大爷。 孟新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一个未接来电是万均修的,不过打来的时候是九点多,现在肯定已经睡了。 昨晚自己话说得那么绝,万均修肯定不会等他了。 男人一个唾沫一颗钉,万均修要是把门锁卸了那他就和万均修解释自己是在打工,要是他不卸,那就等拿到工资把东西买回家了再和他说。 他才不要自己先开口。 今天值班的不是昨天那位大爷了,是个叔叔。他认得是万均修家的小崽子,开了门没说什么就让孟新辞进去了,那包烟没送出去。 孟新辞想着总有一天能遇得上昨晚的那位大爷,这包烟揣着总没错。 孟新辞轻轻开了门进家,他蹲在地上换鞋,大房间的锁轻轻落上,然后是轮椅转动的声音,再是床边发出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