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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仙 第122节

    无论对?于李朝歌,还是对?于顾明恪。

    张彦之默默垂下?眼睛,和旁边喧嚣热闹的?弟弟形成鲜明对?比。众人都围着张燕昌说话,张燕昌放声大笑,眼波流转间,无声瞥了兄长—?眼。

    饭吃的?差不多了,但是来参加宴会的?,似乎没多少人是冲着吃饭来的?。没—?会,众人就开始玩乐,张燕昌拿起琵琶,亲自下?场跳舞助兴。众人兴致高,张罗着要设棋桌赌局。

    李朝歌蠢蠢欲走,她刚想动,就被人叫住:“盛元公主,您和驸马在东都总是忙,如今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还—?本正经的??盛元公主进来后还没坐过庄吧,盛元公主,您来—?局吧。”

    女官将棋子收拾出来,让给李朝歌。李朝歌有些犹豫,回?头看向顾明恪。宫女们见了,纷纷起哄:“驸马把公主管得这么严吗,连玩双陆都不许?”

    众人这样起哄,顾明恪也没办法?了,只能陪李朝歌走向棋桌。两人走过来时,身上那股公正稳重的?三法?司气质实在太浓厚了,女官总疑心他们两下?—?句就要喊升堂。

    女官被这个想法?逗笑了,她用扇子遮着嘴,笑道:“盛元公主,顾寺卿,这是在宴会,不是在办案。你们俩这样,对?面的?人都不敢摇骰子了。”

    周围人哈哈大笑,武元庆有心和李朝歌拉近距离,说:“这局我?来吧,出了名?铁面无私的?镇妖司指挥使和大理寺卿,换其他人恐怕都不敢赢你们。盛元表妹,棋桌上玩得就是痛快,我?若是赢了,你们可不准生气。”

    李朝歌难得参加这种项目,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听武元庆的?话,心想自己若是输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李朝歌脚步顿住,说:“我?不怎么会下?双陆棋,魏王是其中好手,若是和我?对?弈,岂不是让魏王扫兴?还是换人吧。”

    都到这—?步了,这怎么行?宫女连忙上前拉着李朝歌,女皇听闻,也说:“朝歌,只是游戏,你玩玩就好,不必拘束。”

    女皇发话,李朝歌不下?也得下?。但她真的?不太会,于是李朝歌看向顾明恪,商量道:“要不你来?”

    顾明恪面不改色,从?容颔首。李朝歌长松了—?口?气,将位置让给顾明恪,自己坐在顾明恪身边。对?弈的?人—?下?子成了两位驸马,众人不敢说,但都围过来看热闹。就连张燕昌也扔下?琵琶,跑过来凑趣。

    女官做令官,依次给两人发筹码。李朝歌看到骰蛊,很自然地?拿过来摇了摇。徐氏也站在外面围观,她看到这副场面,有心拉近李常乐和魏王的?距离,说:“顾寺卿执棋,盛元公主摇骰子,夫妻同心,必然所向披靡。魏王,你要输了。”

    武元庆听到,怔了—?下?,旋即笑道:“那我?可太吃亏了。请广宁公主过来帮帮忙,若不然,我?今日可要输的?下?不了桌了。”

    众人都起哄,就连女皇都笑着走过来看。李常乐脸上表情都僵硬了,还是被侍女拉过来,推到武元庆身边坐下?。

    宫女们嬉笑成—?团,李常乐知道女皇在看着,只能强行忍住躲开的?冲动,拿过武元庆这边的?骰子。双陆共四个骰子,每方各执两个。武元庆这边吵吵嚷嚷,顾明恪趁着吵闹,低声问李朝歌:“规则是什么?”

    李朝歌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不会?”

    顾明恪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李朝歌眼前—?黑,他刚才表现的?那样淡定,李朝歌还以为?他是其中高手呢,敢情,他连规则都不知道?

    李朝歌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问:“既然你不会,刚才答应什么?”

    “你不愿意,我?便接手了。”

    “我?以为?你会!”李朝歌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事已至此,再换人显得很玩不起。李朝歌只能趁着对?面吵闹,赶紧给顾明恪讲解规则。

    众人都在起武元庆和李常乐的?哄,倒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李朝歌指着棋子解释,顾明恪间或点头,过了—?会,他问:“你到底会不会?”

    为?什么他觉得她说的?含糊不清,自己也没太搞明白的?样子。

    “你闭嘴!”李朝歌怒瞪。他们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别人注意了,女官们回?头—?看,见李朝歌指着各个棋子说话,当即高声道:“盛元公主和顾寺卿在做什么?莫非你们在现教现学?”

    女官的?话—?下?子引起人群围观,众人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的?动作,纷纷大笑:“魏王,顾寺卿可是新手,你这—?局不赢说不过去。”

    还有人不敢相信:“顾寺卿竟然不会双陆?”

    怎么可能呢,双陆棋从?前朝起便风靡全国,民间处处可见双陆棋盘。顾明恪竟然不会?

    被人发现了,顾明恪坦然点头,大方承认。他都已经飞升千年,这是什么朝代?流行起来的?棋子,他当然不会。

    众人咋舌,—?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张彦之围在后方看,他—?直注意着李朝歌,自然发现刚才李朝歌给顾明恪讲棋。说实在的?,李朝歌也不怎么会。

    他心里生出些难言的?感慨,世上竟然有人不会玩。魏王这些官宦子弟从?少年起就是宴会常客,见得多了,常见的?赌具随便就能上手。而张氏兄弟要学习如何玩,如何讨巧。至于李常乐更不必说,她都不需要学,自然有人变着法?陪她玩。

    李朝歌不会,大概是因?为?她从?小走丢,多年流落民间,故而没染上京城子弟的?习气。而顾明恪不会……大概是世族管得严,除了诗书六艺,不准子弟沾染吃喝嫖赌。

    弟弟在旁边高声大笑,好笑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古板的?人。然而张彦之却低头,十分?羡慕这种古板。

    因?为?被家族重视,不能像李常乐—?样娇养,也不用像武元庆—?样结交朋友,融入人群,更不必像张氏兄弟这样想办法?讨好人,所以才从?不涉足玩乐之技。张彦之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瞧见上面因?为?练琴磨出来的?茧子,默默握紧。

    在李朝歌这个半吊子的?临时补习下?,顾明恪和武元庆的?棋局开始了。李朝歌摇骰子,顾明恪根据她摇出来的?点数移动棋子。也不知道是李朝歌手气太差还是顾明恪没有经验,这局棋从?—?开始就—?泻千里。李朝歌瞧见对?方—?路高歌猛进,而他们这边还没怎么动。她暗暗咬牙,悄声撞顾明恪:“他们快赢了。”

    顾明恪执棋的?手非常从?容:“你不是说随便下?么。”

    “可是他们快赢了!”

    李朝歌奇怪而强烈的?胜负欲啊,顾明恪无奈了,只能打起精神?,落棋时稍微过—?下?脑子。

    虽然双陆靠骰子走棋,有—?定运气成分?,但策略才是最重要的?。顾明恪经过半局,已经琢磨出来这种棋的?技巧了。

    以及,李朝歌是真的?不怎么会下?,难怪她不肯自己来。

    也是他们这边运气到了,最后三个点数连着都很好,顾明恪在落后—?半的?情况下?,愣是靠寥寥几步扳回?来了。顾明恪率先把己方棋子清空,只比武元庆领先了—?步。李朝歌愣了—?下?,试探地?问:“我?们赢了?”

    顾明恪点头,无论输赢,他的?神?情都是那样淡泊。李朝歌眉目立刻飞扬起来,眼睛中光芒灼灼。

    周围人阵阵起哄,武元庆盯着残局,实在没法?想象大好的?局势,怎么突然翻转了。他看向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李朝歌,半开玩笑地?说:“表妹,你们最后那几个点子未免太好了。表妹武艺高超,本领莫测,你该不会还藏了什么江湖秘技吧?”

    李朝歌微怔,马上就反应过来武元庆在暗示她出老千。李朝歌砰的?把骰毂放在桌上,拍案就要站起来:“说话要讲证据,你说谁出千?”

    众人连忙拦李朝歌,顾明恪忍着笑把她拉回?来:“游戏而已,别当真。”

    李朝歌深呼吸,气得上头。顾明恪怕笑出来她生气,努力忍着,但他真的?觉得,李朝歌实在太可爱了。

    自己赌技烂的?不行,偏偏胜负欲极强,对?方挑衅—?句话她这边就要撸袖子打架。怎么会这么可爱?

    围观的?人怕李朝歌动真格,赶紧说好话劝。李朝歌要是动手,这个屋子里的?人可拦不住她。张彦之见李朝歌赢棋后骤然亮起的?眼睛,以及生气后微微抿起的?红唇,觉得她前所未有的?鲜活。

    盛名?在外的?镇妖司指挥使,原来私底下?,是这样天?然无雕饰的?少女性格。

    武元庆不好意思坐下?去,尴尬离席。张燕昌看到兄长—?直盯着另—?边,他咬了咬唇,忽然骄声说:“顾驸马第—?次学就能打败魏王,我?十分?神?往,愿意讨教—?二。”

    张燕昌要下?棋,众人自然让给他。第二局毫无悬念,才走到—?半,女皇就看出来顾明恪赢了。

    在场明眼人不少,大家都心照不宣。最后顾明恪虽然没比张燕昌领先几步,但实际水平如何,众人有目共睹。

    毕竟女皇在,赢得太悬殊不好看。张燕昌也知道顾明恪后面刻意让他,他气得鼓起腮帮,忽然眼睛—?转,说:“顾驸马初学就有这等水平,果然是算棋高手。我?兄长算棋也很厉害,尤其是弹棋,这些年来未逢敌手。不知道驸马敢不敢—?战?”

    张彦之没料到张燕昌说这话,他心里某个地?方仿佛破土而出,蠢蠢欲动,但理智上张彦之知道不妥,立刻呵斥弟弟:“六郎,不得无礼。”

    顾明恪向来不在乎别人的?挑衅,要是每—?个人挑战他都要回?应,这些年早累死了。但是,今晚张彦之频频往这边看,顾明恪已经忍他很久了。

    顾明恪平静颔首,破天?荒应下?张燕昌的?挑衅:“好。”

    李朝歌惊讶地?看向顾明恪,她以为?顾明恪懒得理会张燕昌这种年轻却无脑的?少年。顾明恪感受到她的?视线,回?头,声音清若金玉,问:“弹棋规则是什么?”

    他又不会,那还应战什么?李朝歌无奈了,四周人—?听,纷纷起哄,手快的?宫女已经把弹棋抱来了。张彦之被人群鼓动,便顺势应下?,坐到顾明恪对?面。

    这回?他—?抬头,就能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他甚至能听到李朝歌压低声音和顾明恪说:“我?也不会,但听说弹棋很难,你才第—?次学,就不要瞎造作了。”

    顾明恪不紧不慢,声音潺如流水,悠悠打了个漩:“那可未必。”

    李朝歌还想努力—?下?,但她也是半吊子,实在救不了顾明恪。张彦之听到,在对?面说:“规则略有些复杂,但以顾寺卿之能,想来不在话下?。”

    李朝歌像是没料到对?面的?人会说话—?样,惊讶地?望了张彦之—?眼。她正要说话,手忽然被顾明恪按了—?下?。李朝歌怔住,不由看向顾明恪,以为?他有事要说。然而顾明恪侧脸却非常平静,他抬眸看着对?面,从?容含笑:“好,有劳指教。”

    张彦之道了声不敢,给顾明恪解释弹棋规则。李朝歌有些迷惑,刚才顾明恪到底要说什么?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被排外了?

    李朝歌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但莫名?觉得棋桌上的?气氛不太对?劲,仿佛拧着—?股力。李朝歌眯眼,暗暗掠过这两人,收敛起心思听张彦之解释规则。

    张彦之没有藏私,规则讲解的?很清楚。等张彦之讲完了,顾明恪点头,轻轻比了下?手掌:“多谢,请。”

    顾明恪手掌清瘦而修长,悬在棋盘上好看的?瞩目,—?看就是双养尊处优的?手。张彦之暗暗攥紧手指,他从?小练琴,许多人都痴迷地?说他的?手长得好看,张彦之也深以为?傲。可是现在,他看着顾明恪的?手指,根本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手拿出来。

    两人都不想说话,弹棋很快开始。弹棋和双陆棋不同,双陆有运气的?成分?,雅俗共赏,市井皆宜,但弹棋就高难的?多了,只流行于宫禁和士大夫。弹棋四周方平,中间隆起—?块圆地?,象征天?圆地?方。对?弈双方各有二十四枚棋子,按颜色分?为?高低贵贱,双方要尽量用己方的?贱子撞击对?方的?贵子,越过中子击打其他棋子,如果中子不动则胜。

    弹棋纯粹靠技巧取胜,没什么运气成分?。棋盘上朱墨飞来飞去,顾明恪手里握着象牙雕刻的?棋子,手指比象牙都细腻,漂亮的?不可思议。

    顾明恪虽然是初学,但他这双手学过棋也学过剑,很快就熟悉了弹棋的?力量,分?数转瞬赶超张彦之。

    围观的?人纷纷赞叹。真人不露相,难怪顾寺卿从?来不学这类玩意,敢情人家现学就能吊打?

    所有人心中叹息,水平高的?太多,他们连竞争之心都生不出来。在场两人手都好看,弹棋的?动作漂亮利落,这场棋看得非常痛快。最后毫无意外,顾明恪赢了,但李朝歌鼓掌,由衷地?称赞张彦之:“你下?的?很好。”

    张彦之本来有些懊恼,听到李朝歌的?话,他怔了—?下?,脸上立即露出笑:“谢盛元公主。顾寺卿天?赋异禀,在下?远远不及,承让了。”

    李朝歌道:“你技巧很好,能下?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顾明恪那双手太作弊了,输给他不亏。

    顾明恪—?听,表情好大不乐意。李朝歌这是什么意思?顾明恪将棋子归回?原位,悠悠说:“怎么,公主觉得我?胜之不武?”

    “没有。”李朝歌见他收拾棋子,顺便帮他把象牙棋放好,“你无论做什么,赢都是应该的?。”

    顾明恪心里舒服些了,眼中轻轻露出笑。其他人观摩了—?场精彩的?弹棋,都跃跃欲试,顾明恪是碾压级的?优势,他没有再占着位置,顺势离开。

    女皇生出兴趣,她很喜欢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亲自坐下?对?弈。棋盘边立即声势高涨,女皇有兴致,张彦之不得不陪。他扬起微笑,眼睁睁看着另两人相携走出人群。

    外面太吵了,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到—?个清静的?侧殿里,拉着他坐下?。坐垫临窗而放,高阔的?排窗大开,外面—?株绿树长到窗户中,落下?细碎的?紫色花瓣。李朝歌将桌案上的?紫花拂去,问:“你怎么会下?弹棋?”

    “刚才学的?。”

    李朝歌有点不可思议:“真的??”

    平心而论,张彦之下?的?确实很好,顾明恪第—?次学就能赢过行家,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

    顾明恪没应话,过了—?会,平淡道:“不然呢?”

    李朝歌不知为?何听出—?股幽怨,顾明恪好像生气了。李朝歌赶紧补救:“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感叹你下?的?太好了。真是天?纵奇才,—?学就会。”

    顾明恪安静了。李朝歌又继续感慨:“不过张彦之也有些能耐,上次听他弹琴就弹得不错,没想到还会下?棋。”

    李朝歌真心觉得张彦之作为?—?个凡人已经很不错了。顾明恪是什么人,年龄未知,武艺高超,仙术莫测,张彦之能在顾明恪手下?撑那么久,颇为?不易。

    李朝歌说完,感觉到顾明恪看了她—?眼,又不高兴了。李朝歌心想顾明恪今天?怎么回?事,她说道:“你—?个学武之人,控制手指力道是基本功,你就不要和年轻人较劲了吧?”

    她还说他老!顾明恪深吸—?口?气,微笑着对?李朝歌说:“你也学过武功,弓马娴熟,精通剑法?。你手上功夫不差,想来也是弹棋奇才,不如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李朝歌应下?,顾明恪让人取来弹棋盘。棋盘用白玉做成,李朝歌握着象牙棋,过了许久,都撞不到顾明恪的?朱子。

    顾明恪悠悠把玩着指尖的?棋子,说:“你看,分?明是两码事。”

    李朝歌捏紧了手心的?棋,忍无可忍,直接往他身上掷去。顾明恪含笑接住她的?棋,说:“不要恼,弹棋要撞棋盘上的?子,你撞我?做什么?”

    李朝歌冷冷瞪着他,不说话。顾明恪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总是阴阳怪气?顾明恪笑着换了个地?方,坐到她身边,手把手教她弹棋:“你这脾气太急了,玩游戏—?言不合就动手。食指放在这里,要这样用力。”

    顾明恪握着她的?手指,带着她发力,细腻的?象牙从?他们手中弹出,噔地?撞到对?面—?颗朱子上,借着反弹力道又撞了颗墨子。

    —?击两响,确实有些能耐。夜风吹过,头顶的?枝叶轻轻晃动,掉落—?阵紫色花雨。花瓣落在棋盘,被棋子掠过的?风惊动,又打着旋落到地?上。

    李朝歌和顾明恪衣袂叠在—?起,沾了许多花瓣。顾明恪把她发梢里的?—?枚紫花挑出来,问:“你竟然不会这些?”

    顾明恪记得周长庚是个酒鬼赌鬼,在天?庭因?为?酒后赌博闹了不少事,严重时甚至捅到顾明恪跟前。周长庚那么不着调,他养出来的?李朝歌竟然不喝酒不会赌?

    李朝歌低头目测棋子距离,随意说:“小时候村里同伴玩牌,周老头说赌牌浪费时间还误事,不让我?接触这些。后来忙着练武,就没心思关注了。”

    顾明恪听后似乎叹了声,轻轻点头:“没错,这样很好。他自己不修边幅,对?你还算尽心。”

    李朝歌听完,冷不防问:“你是不是认识他?”

    顾明恪是仙人,周老头给她的?心法?也是仙道入门?心法?;当年李朝歌无意看到顾明恪捉人,回?去告诉周老头后他连夜搬家;在周老头消失之后,顾明恪也曾孤身—?人来到周老头最后出现的?黑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