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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娘,七姑娘到了。”帘子被撩了起来,里头自有丫鬟通传。 二人一起行完礼,谢明珠准备站到一旁装背景。毕竟这老夫人不是亲祖母,她爹和二叔那么能干,三叔则是纨绔,相比之下老夫人心里苦,就越发忌惮他们两房。带得这两房的姑娘都不讨喜,所以她也没准备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偏偏有人不让她高兴,五姑娘作为三房唯一的嫡姑娘,老夫人的嫡亲孙女,自然是早早地就来膝下承欢了。她与谢明颜早已结下了梁子,此刻立刻发难。 “两位meimei当真是起得晚,这早起请安就等你们二人了。三姐和四姐的院子比你们离得要远多了,都到好一会儿了。难不成这从临安来的远途跋涉,休养了两个月还没缓过来?” 三姑娘和四姑娘都是庶女,分到的院子有些远。谢明娇的意思就是,人家路途远的都早到了,倒是她们两个距离近的,磨蹭半天,恐怕大不敬。 谢明颜轻笑了一声,捂着嘴倒是显得娇憨:“五jiejie这话说的不对,我们年纪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老夫人前几日还叮嘱不用起早,免得长不高。况且我们也不像五jiejie,住在那样凉快的地方。我那屋子里连用冰都要扒着手指头算清楚,哪里睡得安稳!” 这话总结起来就是,老夫人都没说话,你说个屁。你娘那么抠,不给冰如何睡。 方氏和三夫人何氏作为儿媳,早就站在一旁替老夫人端茶送水立规矩了,二夫人则因为身子不好,常年在床,无需晨昏定省。听了此话,这两人的表现倒都十分平静,甚至何氏还扯着嘴角笑了笑,颇显得大度,好像是谢明颜说错了话一般。 “老大家的啊,我当初就说,你们哪个姨娘生了孩子没人带的,就送到望京来,我来找人给你们带。你瞧瞧这规矩学的,不成样子啊。”老夫人眼皮一抬,撩了一眼谢明颜,直接冲着方氏发难。 谢明珠眉头一皱,这么多年不见了,老夫人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护短和偏爱。 对于老夫人,谢明颜害怕,谢明珠可不会害怕。她扯着嘴角甜甜一笑:“祖母,其实也不怪七meimei,莫说她就连我也艳羡五jiejie呢!能住那么好的地方,不知道三婶何时再弄一个给祖母?我们这些没福气的也好进去沾沾光,五姐那个堂阁,我们可不敢进去。昨儿都有人落水了,不知道三婶弄之前有没有看过风水?” 她故意把声音捏得细细脆脆的,听起来就像是撒娇一样。实际上这话更加不好听,讲什么规矩道理,若真是有规矩,先给每个姑娘来个一模一样的堂阁啊。连祖父母都没有的东西,倒是给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也不怕折福折寿。 “珠姐儿啊,这不是公中出的,是你五姐苦夏得厉害,我心疼她自己找人给她造的。没花府里的一个子儿,大嫂也是疼孩子的,你若是跟你娘张口,你娘绝对不会有二话的。”何氏终于还是站不住了,轻声地开口辩解。 谢明珠也不反驳,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何氏,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就这么轻飘飘的两个字,差点让何氏绷不住脸。 老夫人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方氏,两个小丫头如此难缠,定是她教的。但是这大儿媳自始至终都规矩地伺候她,丝毫没什么异样,倒显得紧迫盯人的她有些神经兮兮的。 “好了,五丫头啊,你也是。多带meimei们去瞧瞧新鲜玩意儿,独自护着有什么意思,旁人又抢不走!”最终她装模作样地呵斥了一句谢明娇,便不再提此事,好像昨日两位姑娘争执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谢明珠两人刚回去用过早膳,五姑娘那边就派人来请了。为了炫耀她的堂阁,简直一刻都不能延缓。 “七meimei,你上回差点让我摔进湖里去,就为了在这堂阁多待一会儿。之前是jiejie我误会你了,认为你是个爱掐尖的。方才祖母和母亲都说了我一通,这回特地请你和六meimei来坐坐。这堂阁建起来之后,就只有六meimei没来瞧过了。其实没什么稀罕的,就看着新鲜,上次七meimei为了这,差点要打我呢!” 五姑娘谢明娇显然十分的伶牙俐齿,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这话颠倒黑白了。明明就是她差点把谢明颜推下去,偏偏变成了小七把她推下去了。 谢明颜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被谢明珠按住了手腕。 “五jiejie说得对,的确没什么稀罕的。这八面透风的,大晚上睡在这里定是心里不踏实,若不是有个房顶还没拆,估摸着就要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呢。正好还靠着湖边,蛇应该挺多的。” 谢明珠自是不稀罕这么个地方儿,这晚上蚊虫甚多,还要把蚊帐弄得严严实实,稍微漏出点缝儿,一晚上都睡不好。而且守夜的丫鬟要好几个,缩在这里连个躺着的地方都没有,白白糟蹋人。 谢明娇的脸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如纸。她勾着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湖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六jiejie说得对,的确就是个新鲜玩意儿。我这里也得了个有趣的小东西,特地拿来给五jiejie瞧瞧。” 看着五姑娘吃瘪,谢明颜的脸色就好看了不少,差点就要当场鼓掌了。她招了招手,旁边的丫鬟立刻奉上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匣子一打开,里面是月锦白的布绒垫在下面,包裹着一个精致的琉璃娃娃。正是昨日让她先挑的那个桃粉色,琉璃一向珍贵,被制成这样精致的娃娃,还梳着双丫髻,好像就是另一个谢明颜一样,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