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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溪愣了下,抬高声音问道:“什么?” 姬雍不耐道:“进来。” 沈鹿溪害怕长针眼,但更怕老板扣工资,在原地踌躇一瞬,还是推门入了汤池。 姬雍上身的衣裳松松披着,底下裤子完好,他微微蹙着长眉,汤池的水汽袅袅蒸腾,他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被水汽熏蒸的,玉面泛着浅浅绯红,端地是艳色逼人——这幅模样还真是让人看了想犯罪。 沈鹿溪眼睛乱瞟,不大敢看他:“您有什么吩咐?” 姬雍被水汽一衬,原本艳丽夺人的眸子显得雾蒙蒙的,有种不同于往日的孱弱姿态。 他语调缓慢却清晰地道:“服侍我更衣。” 他一向是个任意妄为的,也不管这要求有多离谱,说完就抬起双臂,等着沈鹿溪上前帮他换衣服。 虽然他竭力克制,但沈鹿溪仍能听出他言语间的醉意,他说完微微别过脸,难得有几分尴尬,大概对于他来说,因为喝醉酒让别人帮忙脱衣服这件事,也怪尴尬的。 沈鹿溪老大不情愿地张了张嘴:“殿,殿下,要不卑职帮您唤内侍或者宫女过来?” 哎呦这太子可真够作的,上回是大半夜闹着吃甜汤,这回是闹着让她脱衣服,而且半点不讲道理,作到家了! 姬雍待在宫里远不如在宫外的太子府自在,似乎对一切都充满着戒备,他又格外讨厌醉酒之后不受掌控的感觉,心绪正烦乱,有些暴躁道:“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他冷冷砸下一句:“过来。” 沈鹿溪再不敢逼逼赖赖,她别别扭扭地凑过去,伸手去捞姬雍腰间的玉带,他今儿还穿了素白的纨裤,沈鹿溪不由在心里祈祷,太子可千万别就穿了这一条裤子啊…… 这扣子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她捣鼓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玉扣有松动的痕迹。 姬雍心情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沈鹿溪女装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现在她两只手又在他腰际打转…… 他低头看了眼她的手,细嫩柔软,远胜许多女子,指尖落在肌肤上,让人心头发痒。 这时又涌上一股酒意,他思绪更乱了,抿了抿唇:“快点。” 沈鹿溪半天解不开,心里正烦躁,便偷了个懒要直接把腰带扯开——没想到使的力道不对,就听‘刺啦’一声,姬雍身上那条裤子直接从中裂开——没错,就是小孩开裆裤的那种样式。 时值盛夏,姬雍很不守男德地只穿了一条裤子,所以……一串马赛克。 沈鹿溪及时地死死闭住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啊’了声。 姬雍:“……” 第13章 把你裤子脱了,也让我瞧…… 姬雍的醉意半真半假,他叫沈鹿溪进来,有意无意在她面前露出毫无防备的姿态,自有考量。若换作其他细作,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纵然不会急于出手,至少也会动摇一二。 姬雍甚至主动为她创造机会,周身几处大xue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他仔细观察她神色,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沈鹿溪第一次亲眼见到腹肌这种传说中能令人消灾止咳延年益寿的稀世珍宝,忍不住偷瞄了几眼他的腹肌,看的姬雍小腹凉渗渗的。 她是该看的地方没看,不该看的地方贼眼乱瞄,姬雍被她看的别扭,索性让她来服侍自己更衣——万万没想到,这成了他出生以来下的最后悔的一道指令。 裤子被从中扯开,姬雍身子微微僵住,脸上凝固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直到沈鹿溪尖叫了声他才回过神来。 别说姬雍这个太子了,就是寻常人也未必受得了裤子被人扯开裆啊,更何况古人保守,这是何等耻辱!姬雍短暂的僵硬之后,很快回过神来,一时气血翻涌,又是羞耻又是恼恨,面红过耳。 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为什么要容忍这个百般作死的小细作呢?! 解决不了麻烦,那就解决制造麻烦的人! 姬雍先用浴衣把自己裹上,恼羞成怒地抽出扔在一旁的软剑,寒声道:“沈鹿溪!” 沈鹿溪听到他拔剑的声音,不由哆嗦了下,也不敢再装死了,睁开眼就地一滚,抖着嗓子道:“殿,殿下,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方才匆匆一瞥,她连太子二两君到底有几两都没看出来,不过,不过作为一个两辈子的丹参狗,哪怕是惊鸿一瞥,那玩意对她的冲击力可太大了…… 而且姬雍现在还没穿上裤子…… 一时间,沈鹿溪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尴尬还是害怕。 这时候姬雍真想提剑给她个痛快,但瞧见沈鹿溪面含绯色,先是莹白的面颊上泛起红晕,接着连耳朵尖也染了胭脂色,整张脸烧起来一般,他不由得就想到她上午穿女装的样子,深目长眉,丽色光耀,一双眼睛水波荡漾,好像诉说无限情意。 他握剑的手悬在半空,错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对红着脸的沈鹿溪下不去手。 姬雍意识到之后,越发恼火,气急败坏地呵斥:“你脸红个屁啊!” 沈鹿溪拼命思索该如何脱罪,脑子忽然邪光一闪:“殿下器具甚伟,卑职,卑职见了自卑羞惭……” 姬雍:“……”还是杀了算了。 他怒极反笑:“你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她给噎了下,不过敏锐的发现姬雍拿剑的手又放下了,她急急忙忙补了句:“殿,殿下,卑职都说了自己不会伺候人更衣,您,您……卑职舞蹈弄棒惯了,一时手劲大了没收住……”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好像觉着自己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