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
徐冲怔了怔,迟疑着道:“这么说来还真巧了,沈白前些日子去上下打点活动,想要让沈鹿溪调离太子府,去甘肃一带外放,您若是真想沈鹿溪调离,倒是可以顺水推舟……” “不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姬雍打断了:“不能让她调离!” 徐冲:“……” 他看到徐冲无语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自相矛盾,顿了顿道:“不用调离太子府,给她派几个别在我身边打转的差事。” 徐冲心下觉着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姬雍吩咐,他心下琢磨一通,找到刚来上差的沈鹿溪,给她看了看地上放着的几抬东西:“把这些送去别院。”他见沈鹿溪一头雾水,解释道:“素真女冠和……那位如今住在别院,别院久无人居住,有些东西不大齐全,这是些日常要用的物事,你交到素真女冠手里,让她清点过便可。” 沈鹿溪点头应了,又问道:“素真女冠我是认得的,只是她侍奉的那位娘子我就没见过了,若是碰见了,该以何称号呼之?” “那位娘子……”徐冲想到她身份,心中也是犹豫,想了会儿才道:“她如今算是妙清观观主,你尊称她为妙清观主或是娘子都可吧。” 沈鹿溪用心记下,令人抬着几箱物件就去了别院,别院也在长乐坊内,离太子府并不远,她很快就带着东西入了别院,这座别院本来是在姬雍名下,也是姬雍派人打点看管的,此时却全然易了主一般,从护卫到下人里里外外都换了人,想来应当是那位妙清观主的人手,整个别院悄然无声,一派肃穆端严之态。 沈鹿溪心下难免有几分好奇,这别院应该是姬雍给那女子暂住的吧,看着观主的架势,完全把这别院当成自己地盘一般,从里到外都整饬了一番,姬雍对此也毫无异议,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要知道姬雍绝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为何对这位百般忍让? 俩人有什么特殊关系? 她边琢磨,边跟着别院里的侍卫引入正院,素真正在正院里诵经,见她入内,脸色有些古怪:“怎么来的是你?” 沈鹿溪道:“太子身边的人都有要事要办,就我一个能清闲些,劳女冠费神,先把东西清点了吧,我也好回去交差。” 素真好像在紧张什么似的:“东西我自会清点,你快些回太子府吧。” 沈鹿溪见她这幅急着撵人的架势,心下更觉奇怪,不过她也没磨蹭,转身就要走人。 就在这时,廊下传来一清越女声:“何事吵闹?” 沈鹿溪侧头一瞧,是素真侍奉的那位妙清观主出来了,素真忙欠身行礼。 这位观主目光一扫,目光落在沈鹿溪身上,轻咦了声,微微皱了皱眉,走下台阶:“你这相貌……是弘恩伯沈秀林的什么人?” 弘恩伯是沈鹿溪的亲祖父,素真听她发问,面色微变,这位人物和弘恩伯有旧仇,她方才就提醒沈鹿溪快走,没想到还是被她瞧见了。 沈家因为有一丝胡人血统,肤色奇白,眉目深邃如画,发梢微带卷曲,美貌颇是独特,这观主认出她是沈家人不稀奇,张口就提她祖父倒真是挺稀奇,她祖父这都故去好几年了。 沈鹿溪怔了怔才答道:“回观主的话,卑职是弘恩伯的嫡孙。” 人家既然都认出她了,再说谎也没意思,随便一问就能问出来。她抬眸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这位观主,见她面貌只如二十许人,也不知道和她祖父有什么渊源。 妙清观主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你在太子身边任的什么差事?来这儿干什么?” 沈鹿溪一板一眼但绝不失礼数地答道:“卑职是殿下的近卫,帮太子给您送几样箱笼。”这女子瞧着跟姬雍渊源颇深,她也不敢怠慢了。 妙清观主随意一扫:“既如此,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一样样归置了吧。” 沈鹿溪:“……” 她一阵无语,这位观主和姬雍怎么一个毛病,归置生活用品和端茶倒水都是下人的活,她又没多拿一份仆役的工资,干嘛要多打一份工啊? 她客气道:“卑职不擅归置物件,不若我帮您挑几个得用的下人,让他们来归置。” 妙清观主淡淡道:“不必,就你了。”她居高临下地睥着沈鹿溪:“务必要亲手归置,一样一样摆放好,若有半分错漏,我必不轻饶。” 这话明摆着在刁难人,沈鹿溪脸色也难看起来。 妙清观主压根没看她脸色,俊目一扫,院中的侍卫便团团围了上来,一副要把沈鹿溪强扣在这里的架势。 素真张嘴想劝,也被她以目光强行镇压了。 ………… 姬雍正在太子府里看公文,身边少了个人叽叽喳喳,他周身都不自在起来,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沈鹿溪。 徐冲给他回报事情:“皇上说了,希望您过些日子抽空去咸阳一趟,那里……” 姬雍心不在焉地听着,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把沈鹿溪派到哪里去了?” 徐冲又怔了下,这才道:“苏……观主如今住在别院,你前日不是吩咐要给别院添置些日常用的物件吗?我便派沈侍卫把箱笼送过去了。” 姬雍脸色微变,也顾不上和徐冲说什么,腾的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徐冲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唤人跟了上去,姬雍也来不及让人备马车,直接纵马入坊市,直奔着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