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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两个月就行了。”霍天北看了看穆姨娘的那件大红春衫,“不会穿戴的时日久一些,死之前长个教训,省得到了地下还给太夫人丢脸。” “是,不会让她们寻机自尽的。”徐默忍着笑,“等会儿我再来禀明门面的事。” “嗯。” 徐默一手拎着一个人出门。 灌药,肠穿肚烂吐血而亡。如果那过程被延长到三两个月,便真是生不如死了。 春桃却还是有些不满意,寻机与顾云筝说话:“侯爷与夫人为何不问问是谁收买了穆姨娘?” 顾云筝解释道:“你怎么知道侯爷不会让徐默询问?再说了,时机未到,侯爷还不好发落那个人。” “侯爷明知那个人要害您,还任她好端端活着,想起来到底是为夫人不甘。” “你怎么知道我日后用不到那个人?”顾云筝神色淡泊,“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春桃这才略略释怀。 随即,二夫人过来了。 顾云筝与二夫人见礼时,见对方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生得珠圆玉润,一双杏眼透着精明。 二夫人笑着与顾云筝寒暄:“身子可好些了?看看,瘦的我见犹怜的,日后可千万要好生将养着,如此也能让侯爷心安。”说到这里转向了霍天北,“听说侯爷上午就回府了,呦,这脸色也不大好,是不是前些日子奔波所致?可千万要保重啊。” 霍天北一笑,“忙里偷闲,多谢二嫂记挂。” 丫鬟给二夫人搬了椅子。 二夫人落座后,又寒暄几句才道:“先前听说夏莲不懂事冒犯了四弟妹?太夫人就让我过来把她带回去严惩,可刚才进门的时候,见徐默将她和穆姨娘一并带走了,这是——” “也没什么。两个人合谋——”霍天北说到这里,语声略作停顿,“加害云筝。我已问明原由,她们也已招供,便让徐默去处置掉。” 二夫人笑容僵在了脸上,“怎么处置?”微一思忖,连忙又道,“两个贱婢既然犯下了大错,就该严惩,以儆效尤。不如这样吧,将她们杖毙,让别的不守规矩的也看看。” “也行。”霍天北报以一笑,“过三个月你随意发落。” 二夫人不得不追问,“这三个月——” “扔到后花园,灌药。”霍天北解释道,“为人处世最忌朝令夕改,二嫂主持中馈,想来最是明白这个道理。” 顾云筝强忍着才没笑开来。 “……”二夫人怔怔地看着霍天北,过了一会儿才强笑道,“侯爷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事了。” 二夫人来的时候步履匆匆,走的时候如同梦游。到了太夫人院里,有人拦在了她面前,不耐烦地问道: “这是怎么了?一副遇到鬼的样子。” 二夫人心头一惊,抬头一看,是穿着大红官服的霍天赐,一面拍着心口一面道:“可不就是遇到鬼了。”又指了指含清阁的方向,“你说说他怎么就不怕半夜有恶鬼叫他的门?怎么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霍天赐蹙眉,“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二夫人定了定神,才把夏莲与穆姨娘的事说了,重点说明的当然是霍天北如何处置,末了又道:“他明知道那两个人是太夫人房里的,还要把她们折磨至死。再说了,这多晦气呀……” “两个丫头而已,啰嗦什么?”霍天赐丢下这一句,径自去太夫人房里。 二夫人盯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低声抱怨着:“你这个黑心的!这霍家就没一个不是黑心的!人可是迟早死在后花园,你也不怕她们的鬼魂半夜找你!” ** 徐默将夏莲、穆姨娘两个人的事安排妥当后,回含清阁通禀:“两个门面都租下来了,共花了七百三十五两。屋宇我自作主张找了人尽快修缮——用不了几天时间,不会耽误夫人开张。” 顾云筝不知该作何反应,等徐默告辞之后才道:“这到底是我开铺子,还是你们两个开?” 霍天北的视线不大情愿地从书上转移到她脸上,“这些事本就该让人代为打理,如何让生意兴隆才是你该上心的。” 顾云筝想了想,不置可否。如果她还是云筝,这些事当然会交给管事去做。而她现在担心的,是他日后成习,横加干涉她的事。沉默片刻,说起方才的事,“以前都是太夫人房里的,这么处置的话,她心情可想而知,跟你没辙,却少不得拿我开刀。” “放心,她还是会继续哄着你。”霍天北静静看着她,“你现在想做的,是太夫人的儿媳,还是我的夫人?” 能不能说都不想? ☆、暗香袭(1) “这哪里是我能够选择的。”顾云筝有点儿沮丧,说的也是心里话,“太夫人能做主把我撵出去。至于你,高兴了能给我做主惩戒下人,不高兴了也能做主把我处死。” 说来说去,她真正想说的是两头都不好惹,根本就惹不起的是他。到何时,她也有这点自知之明。 有些男子无法忍受发妻,可是父母不允许,就不能休妻;而有些男子,对妻子百般眷恋,可是父母要他休妻,便只能从命,否则就是不孝。 霍天北虽然不能尊敬太夫人,有些表面文章却是要做的,不可能公然违背太夫人的意思。而对于她,如果他用强,她现在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人命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三言两语。他当真翻脸,她就会如夏莲、穆姨娘一样落入最凄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