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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北却道:“昨晚才发现,搂着个东西睡着舒坦。” “……”顾云筝气不过,抬手掐了他一把。随即又怕引得他胡闹起来,慌忙抽回手,身形绷得更紧。 他低低地笑,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抬手抚着她的背,语声慵懒:“我没心思动你,你想什么呢?人不大,坏心思倒是不少。”前一句透着点儿嫌弃,后一句满是揶揄。 顾云筝气结。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强忍着没有反唇相讥。 ☆、暗香袭(9) 霍天北轻轻拍着她的背,“生气了?” “我怎么敢。”顾云筝岔开话题,“怎么寅正就出去?” “两个同窗要过来,传话的人说寅正左右就到了。” 顾云筝心念一转,“与你一同在陆先生门下求学的人么?” “嗯。”霍天北语声顿住,手势也是一滞,“连这都知道?”指的是陆先生的事。 “怎么,我不能知道这些?” “那倒不是。” 顾云筝身形动了动,寻到一个舒适的角度,不指望从他口中得知他什么事,就打住话题,“我睡了。” “嗯。” 顾云筝慢慢放松身形,将呼吸调整匀净,却是没有一点睡意。昨夜是因梦魇心神疲惫,没精神也没力气在意什么。今晚却是不同,闻着他极为浅淡的清幽香气,感受着他带来的温暖,心里没来由的乱糟糟,有些慌乱。 此刻这样的情形,是他有意拉近彼此距离所致。她不知道这阶段之后会发生经历什么,因为茫然心生怯意。 霍天北听她呼吸变得匀净之后,拍着她背部的手才停了下来,自然而然地落下,环着她纤弱的身形。 沈燕西、郁江南已抵达京城,日后会留在京城为官,还是急着来府中叙旧。细细算来,有一两年没见他们了,亦是盼着重逢话家常。 原本没打算回来,想在东院歇下的。却是不知为何,东院的寝室忽然显得太过冷清。 看着那边悬挂的春山烟雨图,想到了这边的猫蝶寻春图,随之记起她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小模样儿。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便起身回来。 进门时那种回家的感觉让他意识到,时日不长,却已真的习惯了有她在的日子。 可是这一团孩子气的小东西,摆明了还是不想改变与他的现状。 好在现状就已不错,她带来的喜悦、趣事与日俱增。他跟自己又没仇,乐得过得舒心些。 他唇角微微上扬,阖了眼帘。 辰正,他准时醒来,轻轻托住她头部,让她枕着枕头,这才悄无声息起身,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听着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听到他举步向外走去,听到槅扇的门打开又关拢,顾云筝睁开眼睛,看着白色帐幔,发了会儿呆。 谁能想得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该是照顾熠航养成的小习惯吧?连带着让她也能享受到他体贴的一面。 得出这结论,她翻了个身,合眼睡去。 早间起身时,春桃蹙着眉跟她嘀咕:“秦姨娘早早地就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您连个安生觉都睡不成?” 顾云筝笑着刮了刮春桃的鼻尖,“你没甩脸色给她看吧?” 春桃心虚地低下头,“李mama让我把她请到厢房去等着,我是没给她好脸色。” “以后别这样了。”顾云筝和声告诉她,“不在乎的人,犯不上跟她们计较。换句话说,只有你在乎的人,才值得你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 春桃细细思量片刻,心悦诚服地点头,之后目露钦佩地看着顾云筝,“真是夫人说的这个理,这段日子,您从没跟谁冷过脸。” 当然也冷过脸,例如顾太太,那是不屑应承。顾云筝笑道:“侯爷还有李mama也是这样啊,你想想,是不是?” “李mama的确是什么时候都是笑脸迎人。可侯爷……”春桃撇撇嘴,对他保留意见,“他这样就让我们噤若寒蝉了,再整日冷了脸,我们也就不用活了。” 顾云筝忍不住笑起来,说来说去,都是他那名声惹的祸,再加上又是驰骋沙场的武将,丫鬟们不怕他才怪。 洗漱、梳妆、用饭之后,顾云筝才让春桃请秦姨娘到了东次间。 秦姨娘进门后,见只有顾云筝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恭敬地屈膝行礼。落座后,不自主地瞥向寝室方向,心里很是恼火。 她没想到含清阁里的下人嘴巴都那么紧,早早来了,竟是到现在都不知道侯爷是出门了还是仍未起身,又怪自己平时竟没留意过侯爷平时用饭、出门的时辰。 这样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他勾人心魂的俊颜,心里起了涟漪。一些mama、丫鬟都说他生得分外俊美,她想着也就是比霍天赐兄弟两个出色一些,又是十四岁就随军打仗,就算是生得仪表堂堂,定是言行举止粗犷之辈。可昨日见到的他,借着灯光看书,意态慵懒优雅,不像杀伐果决的名将,不像意气风发的权臣,只像是个透着冷漠却清贵无暇的名门公子。 自昨晚开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些对他褒贬不一的传闻,全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多看他几眼,只想让他多看自己几眼。她承认,这看起来是以貌取人的可耻行径,可又有哪个女子能对他不一见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