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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筝好整以暇地笑了,“秦姨娘这是在质疑我的话么?” 秦姨娘站起身来,秀眉微扬,现出凌厉之色,“妾身的确是不相信。” 安姨娘端起茶盅喝茶。 顾云筝放下茶盏,身形倾斜,一臂撑着炕桌,现出几分懒散,她唤李mama:“禁足一个月,抄写一遍法华经。” 李mama立刻给春桃递了个颜色,两个人一左一右挟持了秦姨娘,把人往外拖。 秦姨娘恼羞成怒,极力挣扎着,望向东次间,扬声道:“侯爷!还请侯爷为妾身做主,夫人无故惩戒妾身。”语声悲悲切切,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力气不小啊。”顾云筝失笑,“那就抄十遍吧。” 春桃没有顾云筝的好脾气,此时已被秦姨娘闹出了火气,愈发用力地扯住秦姨娘的手笔,抬手用帕子塞住了她的嘴。 秦姨娘眼见着自己就要被拖出门去,索性弯腰蹲在了地上,极力挣脱了李mama的钳制,一手抓住了门框,做出了死也不松手的样子。 顾云筝啼笑皆非。 李mama起先还觉得秦姨娘可悲又可怜,全没料到她竟会坐地撒泼,火气上涌,也不再顾及轻重了,蛮力掰开秦姨娘的手,与春桃合力将人拖到门外。 这时候,堇竹施施然走出来,对顾云筝恭敬行礼:“夫人,侯爷说了,十遍法华经少了些,加倍。” 顾云筝笑意更浓,“好啊。” 堇竹屈膝退下,转身到了门外,对李mama和春桃道:“mama和春桃jiejie去服侍夫人吧,这种粗活由我来做就行了。”说着话已接了李mama的手,一手扣住了秦姨娘后脖颈,一手扣住了秦姨娘的脉门。 秦姨娘立时动弹不得。 李mama与春桃松了一口气。 堇竹轻轻松松地押着秦姨娘走了。 闹剧结束,顾云筝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问安姨娘:“可曾听我的话?” 安姨娘笑道:“回房就睡了,入夜才醒。” 顾云筝又问:“你的画、针线很出彩,还会什么?” “夫人夸奖,奴婢不敢当。”安姨娘因为得了夸奖,有点羞涩地微垂了头,手指摩挲着手里的茶盅,“奴婢出身于商贾之家,娘亲是出自书香门第,亲自教我读书识字、针织女红,除了作画、针线,自幼还喜下棋、下厨。” 分明是将她当成大家闺秀来教导的。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着实可惜了。可这种话是不能说出的,顾云筝笑道:“何时得闲,我尝尝你的手艺。” 安姨娘欣然笑道:“好啊,夫人到时只管吩咐,不论奴婢做的饭菜怎样,总会有点儿家乡口味。” 两人又闲话几句,安姨娘道辞离去。 顾云筝回到东次间,霍天北不在,便又转去寝室,恰逢熠航醒了,正在问霍天北:“这是哪儿?我怎么来这儿了?”口齿清晰,语声煞是悦耳。 霍天北温声道:“在这儿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就带你去正房,正房是你日后的住处。” “哦。”熠航懵懂应声,又问,“那你今晚会陪我吗?” “我和你四婶都会陪着你。” “好!” 顾云筝看着一大一小说话,又看着霍天北给熠航穿戴整齐,心里暖融融的。吩咐春桃给熠航准备饭菜,转身时,霍天北走过来,将怀里的熠航递向她,“给他洗漱?”询问的语气。 “好啊。”顾云筝将熠航抱到怀里,柔声笑道,“四婶给你洗脸洗手,然后你就可以用饭了。喜欢吃桃花面么?小厨房里的人做的不错,等会儿你尝尝,好不好啊?” 熠航的小身子先是本能的一僵,听清楚她的柔声言语后,好奇地问:“桃花面是怎么做的?好吃吗?” 顾云筝一面抱着熠航走向净房一面说道:“桃花面是湖北有名的小吃,小厨房里恰好有个湖北人。至于桃花面,碗中间是面条,小馄饨浮在面条周围,形状就像是桃花一样,我觉得味道特别鲜美特别好吃。” 熠航将信将疑,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真的吗?你觉得很好吃?那四叔呢?” “是啊,我觉得很好吃。至于你四叔,我就不知道了,他好像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顾云筝说的是心里话,真没发现霍天北爱吃或不爱吃什么,又问,“你知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熠航认真地想了想,有些失落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云筝就笑起来,“没事,以后我们问问他。” 与霍天北有关的事情,熠航很有兴致,闻言微笑着点头,“嗯,好。” 霍天北隐隐听到她与熠航说话时的温柔语调,微微挑眉,又笑。 以为她不会愿意亲力亲为,却不想,她态度与他预料的正相反,很愿意照顾熠航的样子。 愿意照顾小孩子,却是百般抵触服侍他,更衣这等小事都懒得做——说她什么好? ☆、胭脂诱(6) 顾云筝给熠航洗脸洗手,让丫鬟把饭菜摆在东次间。 有霍天北在的场合,熠航才会显得话多一些活泼一些,坐到桌前,他先问霍天北:“四叔,你吃饭了没有?” 正在翻阅医书的霍天北笑着看了熠航一眼,“吃过了。” “哦。”熠航又问正在帮他盛红枣汤的顾云筝,“四婶呢?” “我也吃过了。”顾云筝笑着把汤羹送到他面前,“先喝几口汤再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