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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是他的女儿。”末了,女人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程宴洲不发一言,他干脆利落地收好枪。紧接着才阴桀声响起:“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明舒凉凉道:“已经问过了。” 程宴洲眯了下眼,随即撇下明舒在风里独自面对一排九环的靶子。 男人的背影没入蒙蒙暮色中,杨洁的那天小人得志的行为莫名闯进明舒的脑海。 像扎了根。 “他有牵过你的手吗?他有吻过你吗?他有在床上对你满含情意吗?” “有吗?明舒。” 有吗? 明舒不禁自问。 真真假假,逢场作戏。 …… 见到了萧律师后,开庭的日子近在眼前。越迫近真相,明舒反而越加平静。 月亮清瘦了些许,挂上柳梢头。公寓里,明舒给林琴敲了敲后背。 林琴当了半辈子的医生,长期久站,后背僵硬得很,经常泛酸。 林琴拉了女儿的手,认真地摩挲起来。在那块月牙印上,林琴似乎能触摸到丈夫的温度。 明远怀手上也有,他离开前对林琴说不用担心,也不要让明舒藏着掖着这个地方。 他给明舒的记忆,仅此而已。 “妈和你说的那个人你找到了吗?”林琴享受当下的温情,心思活络了许多。 明舒捏了捏她的手,“我会说服他。” 闻言,林琴把她揽进怀里,“明舒。”女人低低地喊着,眼里渐渐含了泪光。 作为mama,她其实不够好。 她唯一的勇敢也仅仅在明舒被其他孩子嘲笑没有爸爸时,带着女儿找对方的家长要个说法。 别人问及明舒的爸爸去哪了,她也只可以说他姓明,已经死了。 她怕啊。 如果没有明舒,她大可以义无反顾为她的丈夫正名,豁出性命也无妨。 可她有明舒,她不能冒丝毫的风险。 “妈,我们会赢的。我还没有认真叫过他。”明舒把脸半埋在林琴的怀抱里。 卧室的灯跌入诡谲的夜后,明舒到了阳台。女人抬手扶上栏杆,外面,皎月如水,两边人行道被花压出了芳香。 程宴洲派来的两名保镖在风中凛凛伫立。 要活下去啊,明舒。 好好地活下去。 开庭那天,明舒作为原告一个人到场。 萧瑜清冷平静地坐在她身侧。 在她们之外,杨洁和杨琼坐在旁听席,杨钦因为出阴招害萧瑜受伤的这件事被邵齐珩下场折了只手,伤得挺厉害。 暂时到不了场。 程宴洲一个人坐在杨洁她们后面几排的位置。 仿佛全世界都在与明舒为敌。 庭审进行到尾声时,形势慢慢开始转变。 原告萧律师要求传唤一名目前在北城服刑的卢姓的犯人。 在二十年前,抓获明远怀这个犯罪团伙的当天,他作为底下的小混混有幸跑了出去,之后因为不老实做尽了偷鸡摸狗的脏事。 前前后后又进了好几年的监狱。 这个人还是明舒从黎山小村那个流浪汉手里挖来的。 据他说,当时明远怀负责处理那两个被绑架的孩子,却在最后走了和上头的人事先约好的相反方向。 对方律师厉声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要说?他这个叛徒,我要是说出来不是还帮了他。吃里扒外,活该他被人骂。”说到这里,男人还转头轻蔑地瞧了瞧明舒,“你这些年也活得不好吧。” “当好人有什么用?”他咯咯地笑出声,带了手铐的腕在桌上划拉做响。 “坏人只被一帮人骂,可好人呢,要被所有人骂!”男人扯了下嘴角,极尽鄙夷。 “丫头,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明舒盯住他,脸上难辨喜怒。 她莫名记起了在书里读到的一段话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第5章 其貌不扬的男人仰头轻笑,颤抖的身体带动手铐在庭审台前挑战法律的权威。 “我听说他死的时候面目全非啊…”男人倒吸一口气,犯了烟瘾,“你们说,他是不是活该?” “活该他被骂这么年!” “活该!” 从明舒有印象时起,他们都在骂明远怀,坏人骂他活该,好人骂他罪有应得。 明舒的眼里多了分不甘。 “小丫头,你还真成功了?”男人又喘又咳,嗤笑怒骂:“可有什么用?人都死了。” 原告这边,萧律师面不改色地看着男人被拉下去。她双手抱胸眼神扫向对方的辩护律师,随后请求传唤下一位证人。 待步履蹒跚的老人抵达现场时,他含混苍老的眉眼在明舒身上盘桓许久,才拿出了封存二十多年的证物。 明远怀早年任职于报社,他挂了个记者证,天南地北满世界地走,哪里有大事件,往哪里钻。 他满腔正义,抱有理想主义的念头。 为此也主动做过战地记者,见证过子弹轰炸,炮击横尸的场面。 好在他都有惊无险地平安归来了。 直到某天报社挖出了黎山小村那里一个见不得的的越货走私勾当,原本被外派出去打探情报的记者折在了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