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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瑾早就提前套好了词,因此回答起来格外顺畅。 江氏不疑有他,伸手轻柔的拍着陶瑾,就如儿时哄睡那般。 所以你从回府那天开始就做好准备了是不是? 先是想方设法的留宿落花山居,通过医术获取戴氏信任。而后借住方氏的帮助留在府中。直至站稳了脚跟,这才着手设计重翻当年旧案。这一环套着一环,但凡有丁点的行差踏错,那就会前功尽弃。 看见的,看不见的。人前,或者人后。她不知道付出多少辛劳和努力,最终才达成今日的结果。 对江氏来说,过去那一个月,她所过的每一天都是毫无变化的重复。可是这一踏出兰馨苑的门槛,方知外面已经是天翻地覆。 她现在这自由的每一刻,都是女儿费尽心血换来的。 望着陶瑾消瘦的小脸,容氏忍不住起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无比宠溺的说了一句: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她可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不用困守在那一方小院中,江氏睡得格外安稳。 待她呼吸逐渐均匀,陶瑾这才睁开眼睛。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帐幔,陶瑾小声的呢喃道:母亲说错了,女儿可不是个聪明人呢。 能有今日的结果,她所依仗的也不过是前世那点可怜的记忆。如今静下心来仔细回想,她做错的地方太多,筹谋的漏洞也太多。 若不是马管事及时交出了死去小厮的尸体,若不是有人及时将孙氏的骸骨交给她,如果陶宛还在府中,今日的结局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今日她对容氏出手,陶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前世打过半辈子的交道,陶瑾深知这个她的心机。 与容氏不同,陶宛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 ☆、陶宛回府 次日天还没亮,陶府大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门房睡眼朦胧的打开门,入目的是一张仓惶而急促的脸。 陶宛叫婆子背着,几乎马不停蹄的冲进府里。玄芝早就在中庭处候着,一看见陶宛,哭着迎了上去:小姐,姨娘她、姨娘她叫人送到京畿府去了 不过就是一日之间,府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陶宛脸色发白,攥着拳头说了一句:送我去见父亲! 婆子背着陶宛到了书房门外,陶宛跪在地上大声哭泣:父亲,求您救救姨娘。陪了您这么多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到了这个时候,您可千万不能弃之不顾。女儿求求您了。 隔着一道门,传来陶庆天的声音:容氏做错了事,理应接受惩罚。如今已经送到京畿府,后续该如何判决,还得听那位大人的意思。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也已经无能为力了。宛儿,你莫要胡闹,还是回去休息吧。 陶宛万万也想不到,自家父亲竟然真的想甩手不管了。情急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说了一句:可是您曾经答应过她的,有朝一日会扶持她上位当夫人。如今她身陷囹圄,您可不能弃之不顾。 房间里面突然沉默下来,陶庆天再无话说。陶宛踉跄着站起来,正打算叫人扶着闯进书房里去,猛然就见那屋门打开,走出两个人来。 为首的女人穿着一身天青色袄裙,肩上披着花鸟云肩。她的头上挽着狄髻,发髻之上簪着两支金簪。再望向脸上,虽然双颊消瘦,但是五官却很端正,整个人持手而立,说不出的端庄威严。 紧随其后走出来的是一个穿着胭脂色对衿长袄的女子,头上同样带着金银宝簪,下身着一条素色挑线裙子。这个妇人虽然身材略矮一些,但目光却十分凌厉,叫人望而生畏。 母亲、姑姑,你们怎么会 陶宛睁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陶真真也就罢了,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江氏竟然会出现在父亲的书房里。 一日前还在禁足中的人,此刻竟然盛装打扮在府中游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陶宛措手不及,几乎半瘫痪坐在地上,额头冒出了一层冷汗。 看这二人的表情,分明是已经将方才那句话听了去。陶宛有些不知所措,惶恐的低着头道:母亲恕罪,陶宛一时情急才会失了理智,断然没有旁的意思。 江氏面容十分平静,亲手将陶宛搀扶起来,吩咐下人去推轮椅。 容氏毕竟是生了你,又养了你这么些年。血脉亲情,你着急也情有可原。只是她犯的错非同寻常,不是你跪在地上说几句可怜话就能解决的了的。 陶真真也没想到这个看似乖巧的二侄女竟然如此口不择言,心中难免觉得有些不舒服。皱着眉头道:宛儿年纪虽小,却也不能任性。你那个姨娘做事狠绝,坑害你母亲这么些年。出了这档子事,她叫人送到衙门里,那也是罪有应得。姑姑劝你一句,从现在开始还是离那容氏远着些。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旁人,都是一件幸事。 江氏昨晚被解除了禁足,今儿一早就被陶真真拉着来给哥哥送汤。其实也是见这对夫妻相处实在很冷淡,陶真真有意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 适才在书房里,江氏和陶老爷一个低头看书,一个默默无声的低着头,气氛简直尴尬至极。 正当陶真真束手无策的时候,就出了陶宛这么档子事。尤其当她那句话一说出口,陶老爷就给臊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