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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脖子上怒张的青筋便从那红点处绵延扩开,如同纵横深邃的沟壑。 那红点便如同沟壑上开出的一丁点红花,即便是仔细查看,也容易被忽视,毕竟谁身上还没有点小红包呢? 果不其然,喜姝出声道:这个仵作验尸时判断为蚊虫叮咬的,与太子的死无关。 是吗?金小楼皱眉,心力衰竭确实能引起紫绀,可若是 金小楼说到此处停了口,她不太懂这些,仅有的一点常识不过是从当年大学时一时新鲜选学的选修课上得来的。 她依稀记得紫绀是皮肤、粘膜变紫的现象,在皮肤较薄的鼻尖,耳朵处更是明显,紫绀确实会在心力衰竭时发生,可窒息和空气栓塞更容易导致。 按玉素的说法,太子死前曾痛苦的挣扎,可按太医的诊断,太子因受惊和力竭而亡,该是猝死才对,猝死时人往往是没有多大知觉的。 太子死前的征兆,加上死后尸体的样貌,还有这个毫不起眼,却万分可疑的小红点,倒像是血管里被注射了空气,心脏栓塞而亡 这红点就是注射针头留下的痕迹。 若真是因注射空气导致的栓塞,那一切就都对得上了,太子是被谋杀的,更合了高琅的猜想。 金小楼之所以想到这些,却闭口没有说出来,是因为血管注射这样高级的手法,她觉得在这针头也没有的古代,根本无法实现。 在这样的时代里,难道会有人懂得做出一个针筒来,往人的血管里打空气会让人死去? 金小楼不敢相信,若是能往血管里打空气,那就能往血管里打药水,能输液,这纯粹是现代西方国家的医学体系,是以解剖生理学为基础的。 如此硬核的cao作,在这古代,简直是天方夜谭。 翻来覆去的看,也再查不出别的东西来。 高琅让喜姝先行离开,自己便与金小楼出了大殿往外走。 金小楼一路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心里纠结着究竟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高琅。 娘子,你可累了吗?高琅忽然停下了步子,扭过头来看向金小楼,她不似平常,眉宇间有些忧虑,令高琅担心。 没有。金小楼忙抬起头来,轻轻一笑。 那我们见玉素去?高琅伸手,揽住了金小楼的肩头。 金小楼点了点头,又走了两步,才缓缓开口道:我若是有些很是古怪的想法,你,你要听么? 高琅哈哈一笑:娘子,你的想法十之八九都是古怪的,古怪且独一无二,总能令人惊叹! 金小楼叹口气,拉住高琅的手,往太子府花园的石亭里走,令内官和随从侍卫远远的候在外头,然后与高琅挨靠着,坐在石桌旁边。 我从前生活的地方与如今很是不同。金小楼开口到。 高琅点点头:比起京城的热闹繁华,井口村确实很不一样。 不是井口村。金小楼抬起眼,天光云影徘徊之间,她定定的看着高琅,我来自一个如同火焰般变幻的时代,那里的一切,都是眼下的大周无法想象的。 那里是以后,是未来。金小楼有些抖,她不确定高琅听到这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会觉得自己疯了?还是被妖魔俯身?亦或者是当自己在开玩笑? 高琅一开始也是有些犹疑,可看着金小楼如此的认真,他也便认真的相信了。 未来,是从现在往后的时间,高琅看着眼前鲜活的金小楼,没有去问她究竟是怎么来的,只是迫不及待的问:你还会回去吗? 应该不会了吧。 金小楼刚回答,高琅便拥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不管你是来自过去还是未来,你都是此刻我抱着的娘子。高琅的下巴抵着金小楼的头顶,轻声呢喃,你不许走,永远也不许。我们还要给麟儿生下弟弟meimei,再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长大,我们会垂垂老矣,携着手一起走向未来。 你答应我!高琅起身。 好,我答应你。金小楼想也没想,伸过去握住了高琅的手。 良久,高琅才又道:未来是什么样? 听金小楼讲起,高琅起初心潮澎湃,紧接着深感震撼,到得后来,却是满脸的怅然。 这还是金小楼自打遇到高琅以来,头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模样来。 娘子,你从那样的地方来到如今的大周,定然是万分的失望与不痛快吧。高琅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到,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改变大周,给你一个未来。 两人依偎而坐好久好久,连太阳落下也浑然不觉。 还是外边候着的内官,见亭子里实在是黑成一片,忍不住端了灯烛上去,两人才醒过神来,他们竟已静静的待到了天黑。 金小楼赶紧将自己的想法说与高琅听,高琅本是要找玉素问话的,可听过金小楼的猜想后,却打消了见玉素的主意。 若真是如你所说,那能对太子下手的,便只有当晚陪寝的玉素一人了。高琅出声到,问得紧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如放一放,等狐狸自己露出尾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