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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玉亭红着脸立起身来,低头一福:见过世子。 侯夫人拉着她的手叹道:如何这样的生疏?若从玉楼那里,该叫声姐夫,若从我这里算,叫声表哥也是有的。 孟玉亭便又福了福,道:给表哥请安。 郁清和听见她不叫姐夫却叫表哥,眉梢微微一跳,脸色略有几分阴沉,随便点了点头就入了席。侯夫人却不罢休,招手叫乳娘抱着柔姐儿过去,向孟玉亭道:瞧瞧,这就是你jiejie留下的那孩子,生得多可人意儿。 孟玉亭也伸出手逗了逗孩子,柔声道:当真可爱得很。 侯夫人笑道:瞧瞧,这孩子睁着眼睛只管看着你,没准是把你当成娘了呢。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孟玉亭的脸倏然就红了,香苹在一边凑趣笑道:皆是亭姑娘生得与少夫人太像,孩子只当是娘呢,可不是觉得亲 话还没说完,柔姐儿哇地一声哭了,顿时把香苹的话全噎回了嗓子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柔姐儿这哇地一声哭,把侯夫人的脸实实在在地扫了一把。香苹是满面的尴尬,孟玉亭更是脸红到了耳根,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子钻进去。平北侯原觉得侯夫人这话说得不大好听,不过他是个男人家本来粗疏,也不很放在心上。倒是二太太张氏听出了意思,捂着嘴笑道:这孩子可真懂事,一提到娘就哭了呢。 侯夫人暗暗剜了她一眼,只好装做没听见,叫乳娘抱着柔姐儿下去坐了,倒是孟玉亭红着脸道:莫不是饿了么? 郁清和心里冷笑。侯夫人哪里是为了救济穷亲戚,分明是打量着给他找继室呢。本来两家姻亲,若是嫁出去的女儿死了,为了将这门亲延续下去,确实有把meimei嫁过去做填房的。估摸着侯夫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还特特地提到柔姐儿,分明是想提醒他:孟玉楼留下的这个孩子,若他娶了别人只怕不会对孩子好,若是娶了孟玉亭,她就是孩子的小姨,自然会对孩子好的。 乳娘抱了柔姐儿哄了一会儿,也就没了哭声。平北侯并没在意,只管叫开席。到底是二房也回了京,人口齐全,众人杯觞交错,也就把这事儿掩了过去。 喝了几杯酒,郁清风便凑过来跟郁清和笑道:近来二弟忙得很?听说是跟着太子做事,想必是要高升了? 郁清和淡淡一点头道:为朝廷当差是本份,高升却是没有的事。 郁清风才不相信呢。人人都知道,郁清和是在围场上替太子挡了刺客一箭,这才封了世子的,这里头就有太子说的话。这也是应当的,太子的救命恩人呢,这前途哪里还有不好的?何况安王一出京,太子这东宫之位坐得牢牢的,将来那张龙椅八-九不离十的也是他的了,这未来皇帝的救命恩人,这得是个什么前途! 二哥说笑了。满京城谁不知道二哥如今春风得意,高升那是指日可待,还谦让什么呢?郁清明酸溜溜地在旁边补了一句。 郁清明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他好容易搭上了安王,结果皇帝不知怎么的,叫安王必须就藩,打发出京城去了。这官场上的事,最是人走茶凉的。安王这一出京,即使他是太后最喜欢的孙子,京城里头也已经知道他失势了。安王倒好,拍拍屁股走了,他平时里一些得力的心腹自然还能得他照看安排,像郁清明这样的,说得好听说是酒rou朋友,说不好听的,就是想攀附他的了,自然不放在心上。郁清明本来还想在尚宝司或者太常寺里谋个差使的,安王这一走,自然没希望了,连头前花的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焉能不酸不气? 郁清和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淡淡道:是否擢升都是皇上天恩,三弟说话小心些,也是在外头行走的人了,这样的不谨慎,只怕还要给府里招祸呢。 郁清明瞪着眼睛就想反驳,郁清风却先把话接了过去,笑道:二弟也是好意提醒,都是一家子兄弟,一笔哪里写得出两个郁字呢?二弟如今有了资历,三弟听一听也是好的。他有自己的打算,可不想因为郁清明的酸话把气氛搞砸了,便续道,只二弟一个人在外头当差也单薄了些,可惜我不能助二弟一臂之力。 郁清和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笑道:大哥言重了,不过是时运不到落第罢了。大哥潜心再读三年,下科定然高中的。 郁清风见他不接话,忍不住咂了下嘴:二弟你是天性聪颖的人,只是也没下过场子,不知道这里头的难处。多有那考了一辈子都中不了的人,何况我这资质平平的这话倒也不算假,他不是那七窍玲珑见一知十的人,早先读书还读得刻苦,中秀才中举人都还顺当。如今到了进士这一关就难了。 想想也是,全国的举人有多少?每三年一比,每科总共才中三百人,这真是千中选一万中选一的事,一辈子考到头发都白了还没考上的也有呢。郁清风考过这一场,就觉得没这耐心了。倘若是家里没这条路子,他也就只好苦读了,如今郁清和是太子眼前的红人,放着这路子不走,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郁清和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笑笑:大哥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科举出身是个正途,大哥还是好生读书是正理。若是有些机会,我自然也会替大哥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