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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织脑子昏昏的,半天才勉强想起来这段文章好像在课本上学过,又过了半天才记起来说的是什么意思,最后才明白过来郁清和的意思:皇上这是要欲擒故纵?安王现在还没有谋逆的实证,皇帝这是要给他机会谋逆? 这可是在京城!皇上沈宜织惊得说不出话来,皇上是九五之尊,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皇上这是做什么? 郁清和脸色阴沉:皇上不愿再小心翼翼地防着,处处束手束脚了。安王的封地本来富庶,前些日子他的一个侧妃又亡故了。 沈宜织听不明白,封地怎么又跟侧妃扯上了关系?郁清和叹了口气,细细解释:你也知道,皇上充实后宫并不只为子嗣计自然也不是为美色计后宫那些位置,也就是前这些官员们的位置。藩王的王妃亦是如此。安王的王妃是齐家的亲眷,他有两名侧妃,一名是当初太皇太后指的,一名是太后指的。 这会儿沈宜织明白了:亡故的那位,是太后指的吧?所以现在又腾出一个名额,可以用来联姻拉拢人了。 郁清和点点头咧了咧嘴,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睛里:藩王还可娶两位庶妃,从前他一直未娶,不过听说现在已经纳了封地里一名商户之女,因庶妃不必入玉碟,因此也不必事先禀过皇上,只要到宗人寺报了名字也就是了。 商户之女沈宜织沉吟片刻,家里有钱吧? 郁清和又微微笑了:我的夫人就是聪明。是巨富之家,在当地有盐井,还有茶山,似乎还开着织坊。盐、茶、丝绸,这一直都是最赚钱的买卖。要造反,你得有兵,要养兵,你得有钱哪!虽然是藩王,每年封地的税收有一半可以归自己,但如何使用皇上却是可以来查的,那么安王想要养兵,就得另辟蹊径,找一个皇上不好查、查不到的途径比如说,妻妾的嫁妆,比如说,老丈人的支援。 所以皇上不愿再等了。郁清和缓缓地说,皇上有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让四夷平定,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可是仅仅这些,就得占据皇上全部心神,哪里还有精力要时时惦记着安王呢?与其养痈成患,不如速战速决。 不管怎样的速战速决,要给安王扣上谋反的帽子,就会有战事。郁清和任职五城兵马司,那就是拱卫京城安全的队伍,所以,是必定要打仗的。沈宜织一念至此,不由得握紧了郁清和的手,喘了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你在外头做什么,我管不得,也不想掣肘,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人,又是,又是为的天下正道。只是,不管什么时候,你一定要想着,我和孩子们都在家里等着你。不是要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是要你想着家里有人惦记着你,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说到最后,两眼居然不听使唤地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 郁清和有些慌了,赶紧搂住妻子:这都快到年下了,可别哭,不吉利!我不过是跟你说说,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我若出去了不在家,你心里没底会慌乱担忧,并不是说这事就一定危险万分,毕竟皇上既有了这样打算,自然会早做准备别哭别哭,看眼睛都红了,一会儿再把女儿吓着!不知不觉的,也跟着沈宜织你我起来,浑忘记了什么爷、妾身的称呼。 沈宜织被他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擦着眼泪道:我也知道你们定会准备周全的,可是百密总有一疏,总有那防不胜防的事儿发生,你务必当心,切莫大意了。只消记得家里还有我和女儿就行了。 郁清和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心里软得不行,搂了妻子又哄又亲,指天誓日地保证自己心里有妻有女,虽则为皇上理应抛头颅洒热血,但他一定会福大命大平安归来,简直是发了一箩筐的誓,总算是把沈宜织哄得情绪平稳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沈宜织在郁清和面前,其实是把情绪强自抑制了下去。让郁清和心里有个记挂,在外头不要拼命拼得太狠以至于莽撞,做事的时候多考虑一下也就是了;若是整天哭哭啼啼的,别说郁清和也要厌烦,单说晦气也受不了啊。因此她哭过一场,也就收起了眼泪,继续去管家了至少,她得让郁清和没有后顾之忧不是? 但是在郁清和面前收敛情绪,不等于就没有了情绪,沈宜织这会儿是满心的暴躁,于是这时候跳出来想弄鬼的人就倒霉了。 以次充好?沈宜织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米,抬高手让米粒流水一样落下来,嗤笑了一声,胆子不小啊。这里的规矩,过年是要做八宝饭的,要供祖宗,还要分给下人,用的都是庄子收的新米。结果这次验收,新米里却夹着陈米。 田庄上送来的米有数千斤,还有别的鲜菜干菜、鸡鸭鱼rou,林林总总几十辆大车,谁也不可能一袋袋去验,结果这里头就夹了陈的,倘若没提前揪出来,万一到了除夕晚上用陈米做了八宝饭呈给祖宗,沈宜织这罪过就不仅仅是管家不力的程度了,可想而知,侯夫人肯定要给她升华到不敬祖先的高度上去,将她打倒在地再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 庄头被从城外叫进府来,看见这些陈米惊得魂都飞了:少夫人,小人真的不知情啊!原本装好的都是今年的新米,小人绝不敢私下里做手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