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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谢嬷嬷可传了话来,meimei几时到家? 宋氏见女儿过来,命珍珠看着下人们仔细收拾,拉着她进了房,笑道:还没呢,一来一去要半日的时间呢,哪有这么快? 宋氏见房内没了旁人,问道:你老实跟娘说,你究竟想不想和雍哥儿定亲? 说起此事,薛令芳就是一阵头疼。 这陆轩雍在薛令蓁四岁那年,便通过了会试,并位列榜眼,通过薛林活动一番,被分在翰林院的一处好差事,实习两年后,因是能力出众,升做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 即使薛令芳厌恶此人至深,却不得不承认,他倒还有些真才实学。陆轩雍更是借此常常来薛家,美其名曰教导宝哥儿薛荣,却总是能不经意地和薛令芳来几次偶遇。 如今见薛令芳年岁已大,宋氏已经在为其相看人家,陆轩雍这才急了起来,踌躇许久,才羞涩地向薛林和宋氏说明了心思,又向远在蔡阳的母亲去信。郎氏不疑他的心思,对于儿子娶了好姐妹的女儿十分赞同,也便给宋氏去了一封信,询问主意。 这薛林认定他是个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宋氏又与郎氏交好,竟已经有默认的趋势。想起这,薛令芳也不禁有些慌了。可今生陆轩雍的真面目尚未暴露,她如何能找个理由打消父母的主意? 薛令萍!薛令芳面上闪过一丝笑意,抬头对宋氏道:我还不着急,张家大姑娘不就是十八才出嫁,我才十六呢,着急什么? 宋氏被她打岔过去,心想雍哥儿前途光明,家中干净,阿媃又与我交好,芳姐儿嫁过去,既无婆母之忧,又无通房妾侍,怎就不愿呢? 二人心思各异,宝哥儿薛荣被他乳母带着过来请安。 薛荣与薛令蓁差不多大,看起来被乳母养得十分老实,一举一动都是从规矩里刻出来似的。尤其是因为身边的丫鬟嬷嬷总说嫡尊庶卑的道理,又说正房奶奶嫡出的小姐如何能耐的缘故,薛荣心中半是自卑于自己乃是庶出,又半是骄傲自己是正房太太院子中养大的。可对着生母梁姨娘,他也狠不下心肠,每月仍托了奶娘偷偷见上一面。 如今薛荣处处巴结着正房,似乎跟紧了正房,他便也成了嫡出的一般,继承这爵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拜见母亲,二jiejie。听闻三meimei要回来,我整日里在家学里,便请了假回来。 宋氏面色淡淡地应了声,见了这庶子就没什么好脸色,可这薛荣却没做出什么事来,她也狠不下心苛待他,只冷待着便是。 你既回来了,叫奶娘给你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就去见泰安郡主。薛令芳命人带他下去,乳母前几天刚偷偷带他见了梁姨娘,正是心虚,赶忙带了人下去。 薛令芳眼睛一眯,命双喜叫来了一个中年姑姑,问道:最近薛荣有什么举动? 那姑姑沉默许久,前几日,宝哥儿又求着刘奶妈带他去见了溪梅院的梁姨娘,偷偷送了一些银子过去。 薛荣半大的孩子,又没个营生,自己的月银自己都不够花,哪里来的银子给梁姨娘?还不是养在丹枫院里,平日赏下的银钱。宋氏大怒:以前逮到过一次,不就让你们管着宝哥儿吗?你是干什么吃的?如今还学会瞒着我了!小心我将你打死! 那姑姑跪地求饶:求太太开恩!奴才家里出了事,偷拿了宝哥儿的一个银锁,这才被宝哥儿拿住了手脚,所以才不敢报上此事的。 宝哥儿的房中物品都是由刘奶娘管着的,你哪能轻易偷到?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的宝哥儿还真有些心计。放不下正院养大的身份,又舍不得亲生的姨娘,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倒是想得美!薛令芳转着手里扎着半个果子的签子,眼里冷冷的。 宋氏召进了两个粗实婆子:你是我的手下人,你家里有事,怎不报给我?反而去动了贼心。今日我的蓁姐儿归家,不得见血腥。你们两个找个人牙子,将刘奶娘和这个奴才卖了去,也不管多少银钱,卖的越远越好,就说这两个人摔坏了我屋里的瓷瓶,让人牙子可别关照她们俩。 婆子狞笑一声,拿着抹布堵了那女人的口,直接拖出了屋去。 薛令芳颇为懊恼,倒没想到这宝哥儿养了这么久,还念着自己生母,当真是养不熟。宋氏经了此事,却有些明悟。若真由着这庶子长大了继承了爵位,不论除不除去梁姨娘,对自己和女儿都是不利的。除去了梁氏,薛荣必定记着杀母之仇。若不除去,届时两个女儿一个出嫁,一个在宫里,薛荣记挂着生母,又有二房和梁氏的挑唆,这薛荣必会百般拖着女儿的后腿。 她一想明白,便更觉得让薛荣袭爵,心中作呕。更何况,当初是长兄念着自己的情分,不想让自己这个妹子低嫁,这才以军功换得了薛林不降级承袭爵位,如今薛家的荣耀,一半又是小女儿换来的,为何要给了这个庶子?总归还是亲生的子嗣来的安心些,也可为两个女儿将来撑腰。何必为了和薛林的恩怨,让两个女儿日后难过? 宋氏虽打定主意,只与薛令芳提了一些,倒让她十分惊讶欢喜。当初夺下薛荣,也有一半是因为母亲恨着父亲,不愿与其同房生子,自然要将庶长子握在手心。如今母亲想开了,倒是好事,却担心这般年纪孕子会有多风险,还是等meimei回来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