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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陆掌事,您没事吧?” “没事。”陆危皱着眉头缓缓躺下去,又用了半天的功夫,统统问了一遍,想看看公主是如何掌管月照宫的。 虽然知道这是公主特意吩咐了来照顾他的,但陆危打心底还是有些不适应。 纵然他已经成为了掌事许久,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享受那种主子的生活。 很多同僚说他像是个苦行僧,只是陆危明白,那些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罢了。 公主似乎也没有怎么用心管束,只是让女官对下面的各处宫人,严加约束。 到了傍晚间,外面已经是暮色四合,月照宫一片幽静,仿佛夜幕一降,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声音。 陆危颇有些吃惊,又心想,公主也不是那么需要他的。 此时的琉璃泉殿外,一个蓝衣内侍束手而立,低着头对黄内侍回禀道:“公公,就这些了,奴婢听到消息的时候,张太医正在月照宫呢,现在估摸也差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黄内侍听了下属的回禀,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摆了摆手。 小内侍垂首退了下去,黄内侍自己朝殿内走了进去。 皇帝慵懒地躺在卧榻上,享受着乔婕妤的小意殷勤,问道:“扶婉怎么了?” 黄内侍躬身身体,低声平和地说:“扶婉公主和二殿下一时顽劣,将月照宫的一个太监扔去了兽园,据说是五殿下吩咐了,去给江央公主送东西的。” 乔婕妤听得心惊胆战,她之前和外面的人一样,以为皇帝对宫里的一切纷纭,都是持漠然不理的态度。 可是私底下,皇帝却都是一清二楚的。 “噢,”皇帝出奇地来了兴致,睁开眼睛,难得的问了下一句:“那江央又是作何反应?” “江央公主亲自带人,找了扶婉公主去,发了脾气,喝退了诸人,要回了那个太监。” 内侍官一面说着,又一面悄悄打量着皇帝的神情,跟着感慨了一句:“往日不见江央公主对五殿下有多关心,现在看来,到底心里还是在意的。” 江央公主回到王宫后,就成了冰美人,清冷孑然。 连带着对五殿下,也没有寻常姐弟之间的亲昵。 往往都只见五殿下得了空暇,往月照宫跑,就没见过,江央公主主动给五殿下送过什么。 赫枢从紫檀榻上,施施然地坐了起来,手臂搭在膝盖上悬空而置,语调扬起:“你们知道什么,江央这是害怕牵连宜章,江央还是个护短的。” 但是能不能护得住,又是一回事了。 陛下仿佛忘记了,另外为难江央公主的,也是他的儿女。 或者说,他在有意纵容他们,想要看看他们究竟能长成什么模样。 作为近身伺候的内侍官,也一度不大清楚皇帝的心绪,若说他不喜欢自己的子嗣,但是,和历代的皇帝相比,他还是比较上心的。 至少,不会发生从前那种,根本活不过四五岁的情形,夭折的夭折,残疾的残疾,甚至因为冷落被宫人随意欺凌。 不管是哪位皇子,所有的伴读内侍,都是均匀分配的。 哪怕是当初对江央公主和五皇子,特殊也只是他自己多上心,老师教养换成了自己而已。 而且只有公主作为第一个孩子享受到了,五皇子他都不耐烦了,其他方面都不存在差异。 此时,却说不出,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过了一些时日,陆危身上比较轻的皮rou伤养的差不多了,才可以多起身走一走。 他一向是个足够细心的人,很轻易就发现自己的箱笼位置,都不多不少的被挪动过了。 当初走得匆忙又慌张,所以,便没来得及回来收拾这些东西, 陆危眉头微锁,因为他发现,那幅在琉璃泉殿要来的画卷上,原本未曾画完的地方,都被一笔一笔地描补上了。 仿佛是空荡荡的心境,也被缤纷的色彩一笔一笔的填充而上。 若非是他知悉原版,现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这样的工笔,月照宫有谁能做到呢,不用去想的答案。 除却他们的公主,别无他人,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叹什么气?”公主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公主?”陆危被吓了一跳,倏地转过身躯。 看见江央公主款款走了进来,身后的捧荷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端了一盏百合羹放在桌上,放貌似同情的向陆危投去一眼,然后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江央公主漾起微笑,素指将百合粥推到他面前,翘首企盼道:“要不要尝尝?” 陆危看向桌子上的百合粥,再结合公主此时期冀的神情,心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讶异道:“殿下会做这些?” “不会。”江央公主回答的很果断。 即使是在皇觉寺修行,江央也依旧是公主,怎么可能会做庖厨活计,无非是见人做过罢了。 还没等陆危松下一口气,她接着又道:“但是不能学吗?” “殿下金枝玉叶,怎么能……”陆危越发惶恐了起来。 江央公主先声夺人道:“是啊是啊,这是本宫的恩典,你应牢记于心。” 殿下将他的话都给说出来了,陆危无言以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