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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烧尸庙烧掉的尸体,骨灰都会被放进这里的河道中。 祁野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脑里的弦像到了临界点,饭桌上的那点儿不爽快全部浮了上来,他的眼里有极其浓郁的威慑力和压迫感,淡淡的戾气混合着酒精,揉杂成一种非常邪性的情绪,他已经不想压住了。 他朝她走近,缓缓问道:“那条手链,怎么还戴着?” “嗯?”她浑然不觉,因为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的,有种独特的娇憨可爱,抱着围栏把自己身体撑起来去看桥下的人。 察觉到他没回话,她侧脸回头,一下子看到离得极近的祁野,近得有些可怕。 她吓了一跳,身体往后一侧,却被他握住了手臂,“...怎、怎么了?” 他的手掌温度guntang,掌纹粗粝,宽大地裹住她细瘦的小臂。 接触之处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她心脏的跳动速度一下子飞跃起来,咚咚咚,几乎冲破耳膜。 他高得有些过分,冷硬的下颌角微收,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的视线像座山一样压过来,背着光,光在他的身型上描出一层光晕。 他眼中漆黑一团,任她怎么都看不清楚那里面的情绪。 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酒味侵过来,顺着深浅的呼吸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一反常态,在蔺斯白的记忆里,他向来温和有度,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她退了一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逼到了角落,腰后抵到了坚硬的桥栏。 她微微心惊,耳朵攀红,呼吸稍稍急促起来。 人群的吵闹声一下子被拉远了,只剩下互相呼吸声。 “我...”蔺斯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右手捏住自己的衣角,与他对视时,甚至忘了他刚才问了什么问题。 因为吃了晚饭,她的嘴唇比平时红润一些,眼睛像被水滋润过的葡萄,年轻女孩的皮肤白皙细腻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即便穿了最普通的衣服,也有路人频频回头展望,眼中不乏惊艳之色。 可她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招人喜欢。 想到这里,祁野的眼色冷了几分,又近她一步,只想把她与人群完全隔开,留在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祁野垂眸看着她几秒,然后轻轻挑起她左手的衣袖,故意似的,尾音微微勾起:“手链,为什么还带着?” 他看得清楚,她的睫毛随着他的话轻颤了几下。 他曾经逗过她几次,蔺斯白记得清楚,但他平时都是一派正经沉稳的样子,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困在桥边逼问过。 被他那种眼神盯着,她产生了几分逃跑的冲动,手腕挣了一下,却被他收得更紧。 力气很大,恰好能桎梏住她,却不至于让她疼痛。 她不知所措地瞥过眼,祁野看出她有些急了,“我...因为好看,我才戴的...” “好看?” 祁野用短短两个字反问,指尖挑过她的貔貅手链,即便在不算亮的桥灯之下,也能看出手链的带子其实已经泛白了,丑兮兮的貔貅在她细白的手腕上晃荡,仿佛在无声地反驳着她刚才说的话。 她的鼻尖通红,可是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想欺负她的冲动。 祁野稍稍掠过视线,压住心底的这股冲动。 蔺斯白被逼得没办法,咬住唇,说句话仿佛要她命似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好看,是一个原因。” “那还有呢?”祁野不给她想任何措辞的时间,声音沉得像由深海传来,逼问。 “...还因为,它有纪念意义...” 祁野哂了一声,敛下眼,似有自嘲:“原来只是因为有纪念意义?” 他松开她,那股酒味一下子撤开去,慢慢地踱开去。 蔺斯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泛上些焦急,追了两步,有些话来不及想就已经说了出去: “还因为...是你给的。” 因为是你给的,所以即便只是一条最普通的手链,也值得她好好珍惜佩戴,因为是你给的,所以弄丢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着急。 说完话,她脸红得几乎爆炸。 祁野垂下眼,唇角却慢慢勾起。 似有得逞,掩在他眼中的那道光,忽如烛火一般跳跃。 送完蔺斯白,祁野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黑子。 他站在一座佛塔前,看见砖红色的石壁层叠,两座的巨大的黑睛白牙红毛的石盘亘在佛塔门口,三座黑色石窗给佛塔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祁野在那里驻足,虔诚如白天的蔺斯白一样拜了个礼。 闭眼拜礼时,他的手掌内依然有握住她手腕时的触感,那么瘦那么小的一个手腕,皮肤嫩得像牛奶,以及她羞涩到极致却推不开他的委屈和愤然。 黑子手里拎了两瓶伏特加,绿色包装的苏联红牌伏特加,“继续喝点?” 祁野没说话,却准确地接住了黑子丢来的一瓶酒。 “酒桶子,就知道你喝不惯这里的酒。”黑子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刚才那小子那破酒量,是什么给了他胆子来跟你拼酒的。” 祁野咬掉了瓶盖,与黑子找了个地方靠着,他单手搭着围栏,举着酒瓶罐酒,一喝就是半瓶,晚风吹过来,迎面吹散他身上的酒气。 “祁哥,你说你刚是不是心里窝火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按你当年那脾气,不得上拳头啊?就那小子,我一个打十个,刚你要是一句话,我直接把他摁倒,那妞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替他求情,一个男人要是需要女人替他挡酒,那这男人就是个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