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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找你。” “你要是不相信,我替你录音吧。” “我没有不信你,我只是……想亲耳听听他怎么说。” 俞舟欢被这事打得措手不及,满屏文字都变成蝌蚪,拖着扭曲的尾巴,游得她心烦意乱。 她白天还在反思,觉得自己谨慎过度拖沓时间。现代人多的是直白的速食爱情,她却因为程道声造成的后遗症,让钱晟一而再地等待。 现在看来,她好像还是善良天真。吃过那么大的亏,居然又一次相信表象。早就应该对他进行三百六十度的背调,从出生那一刻起,查尽每分每秒,稍有一个黑点,就收回所有真心。 笨死了笨死了! 俞舟欢恼怒地敲着自己的脑门,还没敲坏脑子,手机闹铃响了起来,提醒她离更新时间又近了一个小时。 腹背受敌。 俞舟欢抓了一把头发,发泄般狠狠地敲着键盘,中英文和标点符号很快乱七八糟爬满一整页。 可她长大了,可以发泄,却不能一直发泄。 有太多事情比恋爱重要,也比恋爱可靠。胡闹结束,她还是老老实实写起了今天的情节。甚至写着写着,她陷入小说的世界,忘记自己是谁、是喜是悲。 也许她爱写小说,是因为想借此逃避现实。 那天夜里,俞舟欢惊醒了一次。她好像梦到了很可怕的事情,细节记不得了,只知道醒来胸膛空空荡荡、一颗心正在乱跳。 人生的虚无在夜深时刻展现出格外清晰的轮廓,她莫名害怕,怕真爱难觅、孤独终老,又怕穷困潦倒、梦想不可及。 人到底在活什么。 要如何才能变得强大。 这种与现实的剥离感在周五那天再次浮上来。 那天她和项目经理打了招呼,得以准点下班。她一个人早早地躲进杨宵预订的包厢,因为晚市高峰还没到,她在一片清静里对着菜单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期间杨宵时不时发来信息。 “到了吗”、“别害怕”、“我过来了”。 她都笼统地回复一个“嗯”字。 人陆陆续续地到了。 日料店的包厢往往只用一片草席作为隔断,因此俞舟欢只要将耳朵贴上去,就能将隔壁包厢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除了钱晟和杨宵,还有俞舟欢并不熟悉的两个人。 他们都算是擅长交际的,寒暄接连不断。 俞舟欢对此毫无兴趣,喊来服务生点了一份鳗鱼饭三吃。开始第二种吃法的时候,她听见杨宵在把话题往程道声身上引。 说起来,杨宵给人下套的本事算不上高明,但或许钱晟太想要炫耀了,他很快说出了自己和俞舟欢交往的事实。 去他的交往,她根本还没答应! 俞舟欢满心都是气,恨不得把手中的筷子戳进钱晟的嘴里。 “啊?是程道声的前女友?你不是讨厌程道声吗,看着她不觉得膈应啊。”有人在问。 钱晟的语气十分得意:“你们不懂,程道声很喜欢她的。要不是为了钱怎么可能分手?要是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前女友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估计——心里不会太好过。” 难怪他之前几次提起“程道声”,原来不是无意,是故意试探。 “看样子,你准备过段时间就把她甩了?”隔壁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倒不一定。我觉得她挺适合结婚的,本地人,学历工作都不错。” “也是,能被程道声看上,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男人的笑声混作一堆,俞舟欢真想一竿子打死所有人,直接推倒那面竹席,蒙着他们的脸往他们身上跺几脚。 “不对。”又有人插嘴,“杨宵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一直不出声的杨宵敷衍地回了句“认识的”。 刚才他们的对话简直每个字都在挑动他的神经。现实比他想象的更残酷,他不想她跟着一道来,就是不想像此刻一样,看着她被人暗箭射伤,无能为力。 他很清楚,有些地方,或许钱晟还伤不到,但程道声一定可以。 钱晟听杨宵说“认识”,忽然变了脸,正襟危坐,紧张地问道:“学长也认识我女朋友吗?” “听留学群里的人说,程道声本来是想让你替他照顾俞舟欢的吧。”甩出这个话题的人推了推杨宵的手肘。 杨宵彻底愣住,不知道事情怎么会传到这里。 也许是那次打架打得太狠了吧。 杨宵在英国的时候和程道声见过一面,那是一场交流会,他是寻找实习的在读研究生,而程道声已经是郁氏的风光女婿,掌握过亿资金池。 程道声本该做完演讲就走的,看到杨宵,又找了借口留下。 “欢欢过得怎么样?”他恬不知耻,第一句话就让杨宵的忍耐爆炸。于是话音刚落,程道声就被杨宵往脸上揍了一拳。 杨宵不是爱动拳头的人,成人之后的两次暴力行为全给了程道声。可他实在受不了程道声的惺惺作态,杀人诛心还面不改色。 而那个女人不爱展示柔弱,只会在没人的角落,又哭又笑又骂。 如果杨宵没记错,大概有那么半年的时间,俞舟欢常常三更半夜在朋友圈发伤心的情歌、发哀伤的感慨,写作那么好的人,居然连句子通顺都放弃了。而往往,杨宵来不及回复,她已经快速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