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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江哲麟脸上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qíng,和他过于压迫的气场,额,实在有些不搭。钟意楞了半晌,才发现自己的爪子趴在ru头附近,那点儿嚣张的气焰立刻就萎顿了,通往太阳xué的血管开始突突奔腾起来,一张老脸更是成了迎风的红旗,猎猎作响。 她一边腹诽自己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跟来自流氓星云的某人有任何共同语言,一边又为脑里跳出的今生今世四个字笑逐颜开。 她的男人,不必要踩着七彩祥云来接她,只需要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恰好就在她身边。 钟意偷偷摸摸的笑了一下,十指滑入江哲麟的手指扣好,见江哲麟讶异的看她,钟意忍不住卷起唇角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江哲麟的眉角染上一丝笑意,漆黑的眼珠里蕴着光彩,不愧是她老公,真是怎么看怎么帅。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钟意一打哈欠,江哲麟立刻乖乖的宽衣解带躺下,手臂小心翼翼的绕过钟意,像只大狗似的黏在她身上,时不时邪肆狂狷的瞥钟意一眼,忠犬的打扮不禁让钟意有些心痒难耐。 好在她和江哲麟不是一路人,哪能因为秀色可餐而因噎废食,这一整天她积累下来的疑团多得像滚雪球,又nüè心又nüè身怎么着也不可能让江哲麟轻松过关,钟意的手指伸过去掐住江哲麟的耳朵,端出一副十足的恶妇架势,眼睛一斜:李千娜今天找我来着,说,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江哲麟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开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那么悬着,不上不下,像是真空阀般把两人之间的空气渐渐抽至稀薄。 手心发烫,渗出黏腻的汗水来,钟意把视线从江哲麟鼻梁上转开,落到了自己绞起的双手上,她立刻就开始后悔了。 把事qíng一串,钟意想出了个大概,江启之上了江哲麟的初恋女友,生出了李念江,李千娜带着李念江和江父沆瀣一气,准备把这个孩子栽赃到江哲麟头上。 究竟是怎样的父亲才能gān出这样的龌龊事儿,李千娜的脸皮又厚到怎样的程度才会想出这么一招? 无论如何,这对江哲麟而言,都算不上一段愉快的记忆吧? 钟意从来没有揭别人伤疤来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癖好,何况这人还是她的亲亲老公。 钟意讷讷的张口:我就是随口一问。啊,我累了,睡吧睡吧。 搞清楚了那些是非曲直又有什么用呢?只要她知道,江哲麟是爱她的,其它一切对她而言,都可以统统滚去当布景。 以前她总喜欢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他的全貌,现在她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前这位男人的表现。 郑人买履的蠢事儿,可一可二不可三。 钟意幽幽的叹了口气,翻个身开始假寐,可惜钟意向来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一想起那一千多封的邮件她就开始怄火,gān脆扯过被子咬着边缘开始生起闷气。 江哲麟温暖的手掌在钟意薄薄的后背上拂了一下,最后一路往下绕着钟意的腰落在了她的腹部,秋夜露重,空气里依旧凝滞着沉重的水汽,和着江哲麟低缓的声音,丝丝缕缕的bī进钟意的毛孔里:她都跟你说了什么?说我们是初恋qíng人,我给她写了许多邮件,还顺便制造了一颗沧海遗珠? 钟意的火气更大了:你们倒还真是心有灵犀。 你老公我好歹也不蠢,这么多年,也够我看透一个女人了吧?江哲麟自嘲的笑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天天跟人gān架,当时也没什么好装备,西街和东街的流氓碰到,就拿着弹簧刀互砍,我是西街的老大,后台又比寻常人家硬些,真出了什么事儿都是我去顶包,一来二去,在派出所混得比自己家还熟。 钟意枕在江哲麟怀里打断道:你怎么当上老大的啊? 江哲麟笑了笑:那时候我们这片流行对撞机车,两辆重型机车面对面的开,谁先躲开谁是孬种。你老公我可一次都没躲。我这命,没什么人稀罕,打架斗狠又格外凶煞,男人么,靠的就是拳头,我这老大是一拳头一拳头揍出来的,谁敢不服? 钟意撇嘴:重点! 你说李千娜?江哲麟挑眉,我手下那些马仔,有几个手脚不gān净的,专门堵在学校巷子口gān抢劫老弱妇孺的勾当。之前我不知道,那次我恰巧撞见了,就替人解了围又顺便把那几个丢人现眼的踹了出去那个被抢的就是李千娜。无巧不成书,她刚好也是我们学校的。你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有点儿古惑仔qíng节?我就多管闲事了这么一次,她倒好,从此以后,天天不远不近的跟在我后面。我们那堆人里能有几个正人君子,我没表态,他们就理所当然的对人小姑娘动手动脚的,摸摸手,拍拍背的,好在也还规矩。只是李千娜这人吧,那时候比你还会哭,就跟个水气球似的,一戳就全翻出水来。我是铁石心肠惯了,只是我那铁哥们,也就是齐喧,最看不得女人哭,正气凛热的教育我,这么株好白菜眼见着就要被猪拱了,还巴巴的黏在我身后,我这么袖手旁观也太他妈不是人了。我想想也对,一点头我和她算是成了。 虽然嘴巴上说不在乎,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女朋友心里也挺美的。何况我和老头子不和,亲妈又死得早,有人这么事无巨细的管着我,倒是第一次,我那时候多纯qíng啊,整一毛头小子愣头青,别人对我好,我恨不得掏出整颗心对她好,生怕有人说我这人不仗义。本来我们这样也挺好的,可惜我后妈在那当口上怀孕了,还是个男胎。老头子之前迁就我全因为他还相信传宗接代那套鬼话,既然沈青能替他生儿子了,他看我就更不顺眼了。沈青时不时chuī个枕头风,就撺掇着老爷子把我送国外去了,顺便把我那些经济来源都给断了,不顾死活。 正好我和老头子相看两厌,我一听这消息,得,挺好的,也特慡快的答应了。李千娜知道这个消息,也非得缠着跟我一起出去,最后没成功,就嚷着要跟我分手,说什么异地恋不可靠,没有安全感。我当时把眼一瞪,虎着脸就骂,什么没有安全感,老子就是安全感!结果又把她给吓哭了,她一哭我就没招了,只好信了。后来你齐喧哥哥点拨我,我才明白,她喜欢的那人是风光的江家大少爷,而不是一名不文的江哲麟。 我那么多年胡天胡地的闹过来,自视甚高,当时听见齐喧那理论,差点没跟他gān一架。到了那边,我还死缠烂打的不肯分手,对她有多喜欢,真说不上。之所以想出这么多花样来哄她回心转意,可能是因为我对自己那份骄傲更qíng有独钟,她这么糟践我的心意,我不相信,也忍不了,只好装出一副qíng圣的样子,非要捆住对方三年,一开始在那边,你老公我真是举目无亲,语言不通,别人jiāo英文论文,我jiāo拼音论文,还唬我那些同班同学,说这都是gre高级词汇,特牛bī。那邮箱是我和她的公共邮箱,我无聊了就在里面写两句,要不就抄点名人传记励志励志。那三年,我犯过浑,吸过大麻,差点没进黑帮。三年之期一到,我想想也挺感谢她的,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想让她后悔,我估计我早就玩儿蛋了,就写了一封邮件,具体写了什么我倒不记得了,只记得特酸,特别酸,差点把我的后槽牙都酸倒了。 江哲麟说得轻松,听在钟意耳里却疼得她的心一扯一扯的痛。那么小就失去了母亲的江哲麟,变成现在这么体贴入微的老公,真的不容易。钟意犹记得当初她痛经痛得死去活来,差江哲麟去买小翅膀,他最后给她捎回来各式各样牌子的湿巾加护垫,差点没把她笑得死去活来,现在想想,却心酸得无以复加。 钟意凭着记忆把手指落在江哲麟的腰际的凹陷处,按了按:这个疤怎么来的? 江哲麟神qíng一顿,不以为然的戏谑道:钟意,可以啊,跟我这装得挺像的,原来一天到晚都盯着这种地方看?啧。 说完江哲麟又开始自chuī自擂:不是我说你,谢天那种有什么好的?你看他正人君子吧,那是没经受过考验。像你老公我,经过大风大làng,千锤百炼,出淤泥而不染,làng子回头金不换 看着江哲麟又开始没脸没皮的chuī嘘自己,钟意吐槽的冲动又开始汹涌澎湃,钟意捶了江哲麟一拳:李千娜还说,你们久别重逢,她还算计了你一把呢。 那可是真算计。江哲麟单手被在脑后,沈青滑胎之后,我太子爷的地位再次固若金汤。我跟她在酒吧见过一次,没想到她就往我酒里下了药,又把我和她的衣服扒拉gān净,第二天说我对她霸王硬上弓。我真上了假上了我自己能不知道?不戳穿她,是因为我已经失望透顶,无话可说罢了。 钟意忽然想起一件旧事:那个,我们、我们那什么的时候,你也、也是清醒的? 哪个什么?江哲麟坏心眼的装糊涂,就我们419那次?没错,我当时清醒得很。小乙,我可是到现在都记得,你喝得酩酊大醉,脑子还jīng明得很,非说打车回去比开房贵,把我拖到酒店直接法办了你,还记得吧? 在江哲麟促狭的目光下,钟意的脸微红,小红,中红,中到大红,爆红。 等到钟意睡踏实,江哲麟才下楼,拨了一个电话,便驱车来到了某处较为隐秘的会所。 李千娜已经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儿,见到江哲麟,她眼里的光华倏然一闪,粉红的嘴唇像是要开出一朵儿妖艳的花来,光滑的手臂已经攀着桌沿向江哲麟伸了过来。 江哲麟置之一笑,把一堆文件甩在了桌上,抬腿坐在椅子上滑远了距离,声音隔着空气徐徐传来,像是吐着信子的蛇:老头子说得没错,江家绝不可能容忍子嗣外流,这是我的解决方案,把李念江过继给我堂哥一家当孩子。三哥他们一直膝下无子,想必一定会非常高兴。 李千娜打了个寒噤,颤声道:不可能!这明明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要过继给别人!李千娜舔了舔嘴唇:不可能的事儿!爸爸他怎么可能答应! 爸爸?江哲麟嘲讽一笑,曲手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着,枉你叫得这么亲热,今天下午的事儿,他还没告诉你么?李千娜,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你认为我就该这么被你蒙在谷里?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你和江启之的,对不对? 李千娜的脸刹那血色褪尽,难以置信的瞪视着江哲麟,半晌说不出话来。 --